徐大春捂着脸,快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林止陌碰了碰他:“你呢?”
“我……一样。”
指缝中传出徐大春虚弱的声音。
一枚散碎银子从桌底下拿了上来。
在等面的时候他俩和许唐继续闲聊着,林止陌发现许骞比较开朗,话也多些,而唐尧则更内敛,通常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
从聊天中得知,二人都是香门第,许骞的祖上当过府丞,而唐尧的祖父则曾任御史,因此他从言行谨慎,笃学修行,很有其祖正直之风。
林止陌对两个年轻人愈发的有好感,很有些结交之心。
许骞问道:“二位也是冲着酥酥姑娘的才名而来的吧?”
林止陌不知道这个花魁有什么才,敷衍道:“正是,虽然在下没读过什么,但素来是很佩服才子才女的,虽这位酥酥姑娘流落风尘,但是才学不问出处嘛。”
唐尧神情一动,挑起拇指,许骞也笑道:“林兄所言极是,弟以茶代酒,敬林兄一杯,敬此话一杯!”
林止陌也不客套,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各种潇洒豪迈。
许唐二人显然也是性情中人,对于林止陌这种对于酥酥姑娘没有任何轻视的表现非常欣赏。
许骞忽然叹了一声:“可惜,酥酥姑娘也是个命苦之人。”
嗯?有瓜?
林止陌敏锐地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许兄不妨展开?”
许骞左右,低声道:“这位酥酥姑娘卖艺不卖身,二位都知道了吧?因为……”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拖了个调道,“她有个青梅竹马的意中人。”
“嗯嗯!”
林止陌捏着几颗干果吃着,眼巴巴地等着他继续……衍翠的十两门票钱是赠送一壶茶和两碟干果的。
许骞继续道:“据她与她那位情郎也曾月下盟誓,相约此生非君不嫁非卿不娶,后来那位郎君赴京赶考,酥酥便在家中苦等,然而郎君不见了。”
林止陌一愣:“不见了?什么意思?”
许骞一摊手:“不知道,就是消失了,找不到人了。”
唐尧接道:“所以她来了京城,到处寻找郎君,直到盘缠用尽,她才在这本司胡同寻了个院子,入了教坊司的乐籍,一是为了在京城等待,再者便是凭借这层身份去寻找她的郎君。”
许骞又是一叹:“可惜,已经那么久了,她的郎君还是生不见人死不见……”
他没有出最后一个字,得出来,也是非常同情的了。
林止陌咂了咂嘴,这种故事不稀罕,但是这种姑娘却是很少见的。
用情专一,且愿意为了那个男人混迹教坊司这种地方,不容易,真不容易。
这时两碗牛肉面送到,林止陌把酥酥的八卦暂时放下,端起碗呼噜呼噜吃了起来。
徐大春总归是社死了,索性心一横,跟着呼噜了起来。
还别,这面挺劲道,牛肉也味道不错,到底是大武朝第一红、灯区,配套服务还是做得很不错的。
许骞、唐尧得目瞪口呆,头一回见到在教坊司吃牛肉面的,何况还是在衍翠,在酥酥姑娘的花厅里呼噜着面条。
林止陌没有管那些,他本来就是个随性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后话做事都一板一眼的,连用词都心翼翼着,难得出来见见世面,当然是随心所欲了。
厅内所有人着这俩奇葩,都各自无语,然而偏偏有人没忍住,正是林止陌左边那桌上的一个锦衣少年。
他鄙夷地了一眼那碗牛肉面,冷言嘲讽道:“哪儿来的土包子暴发户,在衍翠吃喝,恐怕上辈子也没吃过什么好吃的吧。”
林止陌和徐大春为了出行方便,今天都穿得很随意,起来既不像读人,也不像生意人,但总归不像是有权有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