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理他,山羊胡拱了拱手,起身下船,朝岸边走去。
只这眨眼间的功夫,岸上已经被盐运司的官兵封锁,无人能出,无人能进。
胖子瞥了一眼,轻声笑道:“果然,这就是人性,陛下猜得真准。”
山羊胡才下船,立即被几名士兵围上,将他带到为首的一名官员面前。
那官员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这船队是你的?”
山羊胡整了整衣襟,皮笑肉不笑地道:“回大人的话,这船队是山西蒋家与周家一同出盐的货船,人乃山西蒋家的主事蒋满,不知何事惊动了盐运司的大人。”
官员冷笑一声:“周家蒋家一同出盐?那你两家该赚出几十座金山银山来了吧?”
蒋满一脸错愕:“大人这话的,人有些听不懂,我两家奉公守法,做盐生意也是有盐引在手,赚些锡箔灰罢了,怎可能会有如此暴利?”
“哦,盐引?你们真是如此老实厚道么?”官员还是冷笑,手指在蒋满胸前戳着,道,“知道本官为何来到此处么?正是因为有人举报,你们贩售私盐,没的,你跟我回盐运司衙门解释去吧。”
几名士兵就要上来拿他,蒋满却不紧不慢的道:“那人斗胆问一句,不知是何人举报,可有真凭实据?若是没有,那人可要去御史台求一个清白了。”
御史台是大武设立的监查机构,负责纠察弹劾官员,肃正纲纪,每个行省都各设立一府官署,俗称宪台。
那官员果然脸色微变,哼了一声道:“本官自然是有真凭实据才来此处,还容得了你狡辩么?你,认识他否?”
着,他招了招手,从身后走出一人来。
蒋满一眼去,似是大吃一惊:“汪泰?是你?”
那人也是个中年,此时脸色尴尬,但还是强撑着回道:“是我,蒋满,我已将你们的勾当都告诉大人了,劝你老老实实招供,莫要受皮肉之苦,无非你家好好罚一银子的事。”
汪泰,同样是山西三大家中汪家的人,负责的就是大丰县的盐业生意。
蒋满似乎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平时一起嘻嘻哈哈喝酒的同行会出卖自己,出卖周蒋两家。
“汪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汪家的主意?”蒋满咬着牙质问道。
汪泰眼神闪烁,不做回答。
蒋满一脸阴沉,沉吟了片刻,忽然道:“既然你汪家先不仁,那就莫要怪我蒋家不义!大人,人要举报,他汪家在大丰县有私盐库……”
话没完,那官员却冷笑打断道:“本官自然知道他家也贩售私盐,不过他已经自首了,连账本都交到了本官手中,盐运司自会去慢慢查清,不必你来举报,现在的是你蒋家的私盐生意!”
蒋满不敢相信的着汪泰,像是在一条傻狗。
“汪泰,你……你自首?”
汪泰哼了一声,道:“不错,所以我劝你也别挣扎了,私盐生意有损大武盐税,岂可任意兴贩?自当严令禁之!我汪家家主乃幡然悔悟,已递交文向盐运司自首,连罚银也都预备好了。”
岸上一片寂静,不光蒋满,就连那些挑夫也都像是傻狗一般着汪泰。
私盐生意赚钱简直就是往家里哗哗的淌银子,汪家自绝财路,去投案自首?还特娘的要把周蒋两家拉下水?
那官员有些不耐烦的哼了一声,道:“不必多了,本官查的就是你们这些私盐贩子,随我回衙门再!”
他完转身就要走,几个士兵也再次向蒋满伸出手。
忽然,他们身后传来一个吊儿郎当的嚣张声音:“谁他娘告诉你,这是私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