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还不算太冷,可下面却有如幽深地底的冰冷气息。
“仲尼请,”到底后,微太史恭谨地说,然后将灯烛绕了个半圆。却见地窖中一片黑暗,犹如巫鬼潜动。摇曳的火光照上脚底的石板,左右显现出两两成对的岩柱,一直延展到远处的黑暗,灯光所到之处,是成片成堆的龟甲和牛、鹿的肩胛骨存放在墙边。
孔子有些吃惊:“这是……”
“仲尼不是说殷之文献不足么?诚然,殷商时代的竹书和铭文几乎没有了,但这些卜辞却存留了不少。”
孔子大喜,对于他来说,这些东西就是钥匙,是打开殷礼大门的钥匙……
然而等孔丘拾起一片满是灰尘的龟甲,拭去上面的尘土后才发现,上面是扭曲的比划,犹如蚊蝇的刻痕,说是画吧不像,说是字吧他又看不懂……
“如今诸侯虽然文字异形,但大体都有迹可循,就连吴国楚国的鸟篆我都能看懂,但这些龟甲上面的字符,我却认不出来……”
他有些惊讶,目视微太史道:“莫非这竟是早已失传的殷商古文?”
“不错,正是成汤到仲丁这十代人所用的古字,距今千年。”
微太史指着眼前的东西自豪却又有些悲哀地说道:”宋城原名毫,是殷商的第一个都城,成汤的宫室,太甲的桐宫都曾屹立在这里。如今一千年过去了,汤宫的地基尚能找到,桐宫屡次翻修也尚在地表,可这些龟甲,却因为失国霾卜,不为世人所知,只能躺在此处蒙尘。”
孔丘也默然无声了,两位老者走在来自大邑商的古老历史中,足音回响在偌大的陵墓里。历代殷商帝王询问天神的卜辞静静躺在这里,冷冷地注视着他们。
等回到地面后,孔丘遗憾地说道:“这些卜辞虽然凌乱繁杂,却是一窥殷商早年礼乐的一扇窗户,可惜那些文字我不能识别,敢问太史,宋国可还有认识古字的人?”
微太史回答道:“这些殷商古字离仓颉造字不远,比划古朴,今人难以辨别,就算和大邑商末年的字形也有很大差异,所以仅有少数年迈的巫祝才能掌握。仲尼若有心解读,不如去毫社处求教巫师……”
孔丘一愣,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
孔子虽然求学之心很强,但他却没有立刻去寻找能解殷商古文的巫祝。
因为宋国的巫祝在他眼中,恰恰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者”。
在宋国也呆了大半年时间了,孔子却发现在这里虽然能容许他停留,生活也比在莒国时好了不止一分,但他的“道”却无人肯听。
宋公幼弱,朝政由是司城乐氏和皇氏把持,他们都在有意效仿赵无恤在鲁国的做法,对孔丘尊敬有加,却听不进他只言片语。
这是肯定的,宋国人十分执拗,对周礼那一套,本来就不太感冒,反而对孔子作为殷商后人如此推崇周礼表示很不理解。
面对质问,孔子只能如此解释:“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故吾从周……”
这句话没几个人能听得进去,他的那套在宋地没有生存的土壤,反而是宋国越来越有反其道而行之的趋势:公女南子权势极重,已经到了妲己那种“牝鸡司晨”的程度!
她大兴巫教,把原先各自信奉本地神主的巫祝们统统收编,汇聚到了所谓的”天道“之下。近来,佩戴双鱼标志的信徒开始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商丘街头巷尾,每天去毫社听巫祝宣讲教义。
前年宋国内乱,诸卿和几位公子打成一团,战后宋国还没有得到休憩,就又是遇上灾荒,又是遇见大疫。大疫在从鲁国来的灵鹊帮助下没有蔓延太广,但灾荒却无法迅速控制,一时间宋国哀鸿遍野,加上郑国的占领、向氏的割据均为结束,社会矛盾极其严重。
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在大巫南子牵头下,所谓的“天道教”便开始兴起了。就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