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斜视,已然负手来到坡下。“张晟,之前许诺分一半新田与赵国贫民的言语,如今依旧算数,你好自为之!”
众人一时无言,娄圭稍顿片刻,自然是遣人迎接并送回秦罗敷,然后便立即追了上去。而关羽也要去杀人,还要腌渍脑袋,所以一开始便已经昂首随着公孙珣往山坡下去了。
唯独一个张晟,先遭背叛,如今又起死回生,便只觉得浑身酥软了下来,一直伏在地上。然而,稍等片刻,他还是勉力扳直身体,并紧握着自己的九节杖站了起来!
不管如何,手下那些道人活了下来,自己也活了下来,赵国的太平道信众依旧尊重自己,也总算是还有些许直起身子的理由了。
临到年末,其实天色已经渐渐转暖,圪芦河也有些化冻的迹象,所以刚刚改了字的关云长乃是踩着浮桥过河往北去的,他要去杀人,以此来回报公孙珣的简拔与信重。
而等到关羽的身形消失在北岸以后,河堤上的娄圭却是忍不住开口了:“君侯为何要如此处置张晟?”
“我为何不能如此处置?”公孙珣收回目光,当即扭头反问道。
“不是不能,”娄圭压低声音认真言道。“而是说前日晚上,君侯不是说了吗,已经应下方伯光明正大的借刀杀人之邀,准备全力一击,覆灭太平道!既然如此,您何必还在张晟身上下如此心思?一并杀了,赵国不就安稳了吗?而且如此行事,也能让太平道放松警觉。”
“我直言好了。”公孙珣瞅着堤上主动避开自己的人流,倒是依旧没有隐瞒自己这个心腹的意思。“今日张梁举动,以及他替那位大贤良师表达出的态度,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对头……”
娄圭微微一怔。
“太粗糙了。”公孙珣干脆言道。“我总觉得太平道这种处置方式太过于粗糙了!而且这种随意抛弃下属的行为也未免太过功利了,难道这张氏兄弟就不怕失了人心?”
娄圭稍作思索便反应过来:“君侯的意思莫非是觉得张角另有安排?又或者觉得这位大贤良师跟我们一样,是在行缓兵之计,然后暗中意图动作?”
“不对吗?”
“我觉得君侯高看他们了。”娄子伯连连摇头。“这张氏兄弟自从当日造反失利以后,所行之事皆是为了完善谋逆,而且无外乎是当日哪里有所不足,如今便在哪里有所补充而已……勾结豪强是为了人才、兵器、钱粮;与周边大儒辩论经义是为了大义名分;广传教义是为了兵员。如此作为难道不正是功利之举吗?而且再说了,赵国和钜鹿如此相近,我们死死盯住张氏兄弟,那这太平道还能有什么动作可做?”
“或许吧。”公孙珣一声叹气。“但总归是要小心的好。而且,便是张角那边只是有所高估,可刘焉这里,也未必就一定可信吧?”
“此话怎讲?”娄圭这才正色了起来。
“能怎么讲?”公孙珣冷笑言道。“我也是刚刚在坡上才想到这一点……人家刘君郎是冀州刺史,是宗室重臣,身后还有一堆江汉世族做倚仗。那么万一他要借着职务和洛中人脉的优势,反过来给我还有张角一起下套呢?稍微使点小把戏,这明码标价的借刀杀人,说不定就会变成鹬蚌相持渔翁得利的情形吧?”
“譬如说呢?”娄圭一时疑惑。“这方伯可是许诺说要先给君侯一个大郡的,既然我们先得酬劳,又怎么会……”
“这件事情里面的得失可不止是酬劳。”公孙珣愈发面露嘲讽。“得了一个大郡太守又如何?若他给了我一个大郡太守,却没有像许诺的那般绕过那些内侍给太平道定下确切罪责……那最后万一事情有所不谐,张角被我这个擅杀无辜的酷烈之辈‘逼反’,天子岂不是要杀我以谢天下?!”
“确实。”娄子伯悚然而惊:“其实说到底,太平道势力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