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壮节侯,乃是傅燮死后的追封……其人因为拒不与赵忠妥协,一直都没有封侯,反而因此结怨于当时把持朝政的赵忠,被赶到了凉州汉阳,并在那里壮烈身死。
“你们太像了。”天子并不否认。“都是凉州人,都比我小一些,都是世宦于国家的名门子弟,都读书知礼,都刚烈勇猛又敢言不折……还都是忠贞不二之人……我、朕现在都还记得,当日壮节侯在朝会之上慷慨出声,请战崔烈,可到死才知道他的忠贞如此难得。”
盖勋俯首行礼:“臣不敢和壮节侯论忠贞,但既然为汉臣,却也同样愿意为陛下一死!”
“好好活着吧!”天子失笑。“将来的事情还要倚仗于你……还有上军校尉。”
盖勋原本心情震动,但听到最后这半句,却是怒从中来,居然当即昂首抗辩:“臣不敢与阉宦齐名!天下汹汹,都是这些人和他们的子弟惹出来的!”
蹇硕青筋乍现,却不敢未经允许擅自出言。
天子又笑了起来:“你这话,倒是跟当日白马将军一模一样了……蹇硕啊,大将军不能容你,卫将军不能容你,如今连朕的讨虏校尉也不能容你,你这个禁军元帅、上军校尉,简直名不符实。”
蹇硕一言不发,回身跪地叩首。
天子笑了一阵,连续喘了好久才缓过劲来,却是摆手示意:“朕这几日偶感风寒,更兼阅兵在即,正要安心休养……今日召你们来也是问阅兵之事,不是让你们在朕面前互相愤恨的……盖卿。”
“臣在。”盖勋依旧昂首相对。
“当日卫将军因为司马直的事情发誓不愿与西园一文钱,又说这钱会被宦官贪污,但朕却知道他是在暗讽朕贪财,如今我在洛中阅兵,准备将西园的财货全都分给军士……你说这天下人心会不会稍微有些回转呢?”天子认真相询。
“不会。”盖勋面无表情,昂首相对。“陛下,恕臣直言,如今凉州举州皆陷,威胁司隶,天下四处也都有盗贼与黄巾贼。这个时候,陛下不把兵力用来平叛,反而放到京师耀武扬威,如此举止,臣只能想到穷兵黩武四字,并不知道哪里人心会回转!”
天子沉默了片刻,却是缓缓颔首:“卿说的太对了,阅兵一事是朕想当然了……别的不说,卫将军隔河相对,却拒不奉诏,朕居然也无奈?此事便是明证了。盖卿,朕应该早点把卿留用在身边的!”
从进来以后,盖勋一直是怒直多于屈从,但听到天子如此言语,他倒反而无话可说了。
“虽然阅兵本身是件错事。”见到对方神色缓和,天子也不由感慨起来。“可事到如今,军士们都已经聚集到了洛中,停下来反而会出乱子,只能勉力为之了。”
盖勋也无力反驳。
“而且再说了。”天子继续叹道。“不管如何,卫将军搅乱军中人心,总归是不好的……而事到如今,只能指望你们二人好生团结,尽量安抚军心,务必让阅兵一事不出什么纰漏罢了。”
言至此处,冬日阳光下,天子居然仰头微微闭眼,居然是要入睡的意思。
盖勋与蹇硕互相冷冷看了对方一眼,只能各自无奈奉诏。
而出得西园,原本得了圣意,‘本该好生团结’的二人却还是相互不出一言,临到宫门外,二人反而各自黑着脸转身分道扬镳……看方向,蹇硕俨然是要去西园外的军营‘安抚人心’的,但他一个宦官,之前还是个中黄门,连个中常侍都不是,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抚?
至于说盖勋盖元固,却是扶刀上马,径直回到了在洛中的简易宅邸内,然后却又赶紧遣亲信家人去请了两个人来……一个乃是九卿之首,太常刘虞刘伯安,另一个则是西园八校尉中仅次于蹇硕的中军校尉袁绍袁本初。
盖勋请这两个人来,乃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