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变色,一击而破。普见之,愕然不知所言。圭大叹曰:“人生于世,大丈夫当领万军如是!”唯太祖神色自若,笑曰:“既如此,若得势,且与汝二人万骑何如?”辽西太守赵苞在侧,既感其恩,复壮其言,愈奇之。
太祖自幼失怙,时汉末纷乱,时疫横行,其母常忧本家无后。家富,乃阴购美婢百人,教以文字、数术、音律、舞蹈。待加冠,即奉之充其后帏。太祖至孝,不得推,皆纳之。然至婚前,美婢前后罗列,温香软玉,以目传情,太祖依旧举烛苦读,坐怀不乱,守礼愈甚,由是名声日重。苞闻太祖事,又以太祖前事,乃与母议,以女妻之。
昔,太祖既以弱冠立殊勋,辽西太守以女妻之。或曰:“君少年知名,前途坦荡,然与太守婚姻,惜乎以避嫌失郡中孝廉之途也!”太祖不悦:“吾辈择偶但以德行观之,焉能论前途得失?”不数日,幽州刺史刘虞过辽西,见太祖,大喜曰:“见君如遇美玉也,岂能弃之野地?”郡中议论,皆言太祖将举州茂才也,乃纷纷恭贺称道。太祖泰然自若,不以为喜也。然不日,忽有使自洛中至,乃三公并举,以天下纷扰,特以勇猛知兵法科,公车直入洛中。乡人震动,乃复赞曰:“锥处囊中,其颖自出也,辽西公孙,岂虑前途乎?”即表别部司马,出雁门。
太祖年二十,以别部司马屯平城,尝出猎白登山,获白鹿而归。太祖在并州军中,上至刺史、两千石,下至白身、黔首,莫不赤诚以待,推心置腹。凡数月,乃至于上下一体,豪杰相投。尝将兵十余,护徙民千余过黄河,有贼知其兵少,夜窥营寨。太祖坐于帐前,指挥若定,贼首举箭指之,然目其风仪,不忍杀,乃射辕门火盆而去。其得人心如此。
熹平末,汉军分三路出塞邀击鲜卑,檀石槐令三部大人逆战之,三路隔绝,军情恍惚,时太祖在右路夏育军中,烛见万里,窥的虚实,乃于晚日军中用饭时急谒之,自请为前部,不避剑矢,疾趋弹汗山!育许之,太祖即拔本部千五百人,两日连趋百里,直至歠仇水下,鲜卑王庭方五千兵,见之震恐,待大军援,将毕其功于一役也。然中路使匈奴中郎将臧旻忽败,使麾下属吏孙坚突围告之,育闻之,亦肝胆俱丧,乃遗辎重、弃太祖而走。太祖深夜闻之,仰天叹曰:“夏育虽恶,然军中士卒皆无辜也,且若其为檀石槐衔尾所食,则燕代之地无兵矣,数郡百姓将为荼毒。”乃决意,夜渡歠仇水,火烧弹汗,以身诱檀石槐回军!
将渡,诸将皆努力争先,自求先登而请太祖安坐河南,太祖厉声问曰:“临阵奋战,大丈夫岂可隔河而望活乎?”言尽,乃以一部疑兵临桥扰敌,自领军暗以马匹连绳相结做浮桥,遂亲握马首而渡。既渡,太祖不及披甲,便复发神武跃马突阵,众将隔河观之,无不振奋,乃争相入水。敌军甚众,太祖既当先而战,又无甲,乃屡受刀矢。凡受数创,皆不裹,凡受数矢,皆折而掷地,由是三军用命,贼众丧胆。当是时也,将有失马者或拽袍泽马尾突阵,士有矢尽者皆索鲜卑尸身续射,故贼虽众,仍至速败!太祖乃迫近王庭,举火焚之,夏夜风盛,其光烟直映百里,震动漠南!
太祖与义从,皆乘白马,以为左右翼,自号白马义从。鲜卑更相告语,避白马将军。乃画作太祖形状,驰骑射之,中者咸称万岁。虏自此之后,遂远窜塞外。
太祖既归,见雁门为败兵坏,又太守郭缊求资粮济民,时太祖营只三仓粟,各三千石,乃即指两仓与之。
太祖拜中郎,过河内孟津,逢日食,士民惊恐奔逐,唯太祖巍然不乱,自斩座下马首而震众心。须臾,日食过,孟津乃安,士民官吏无不膺服!及登船,左右问曰:“公何恃也?”太祖曰:“天象有常,君子自不惧也!”待渡河,其弟公孙范亲迎,以忧来告:“吾兄弟恩师刘公,以天象罢三公之位,今为卫尉,恐为兄长前途有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