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来回踱了几步,负手于背后,他的眼中光芒一闪一闪,似乎是在权衡判断杨玄感的提议,到了最后,他停了下来,看向了杨玄感,沉声说道:“韩擒虎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的几个兄弟还在,其中韩僧寿也曾在为父出征突厥的时候在帐下效过力,只是从那以后就不再为官。”
“另一个弟弟韩洪是前任的代州总管,此人曾生擒猛虎,是难得的勇士。仁寿元年的时候,达头可汗再次寇边,韩洪率军迎击,寡不敌众,最后突围而出,将士大半战死。”
“以前曾来过我们家的李靖你还有印象吧,他哥哥李药王当时也是韩洪的副将,二人都因此役被除名,所以后来这代州总管才落到了李景的头上。”
“还有就是韩擒虎的儿子韩世谔。此人为父见过,和你年纪相仿,武艺高强,熟读兵法,有乃父之风,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良将,现在宫中任千牛左右备身。”
“韩家的人目前没有入朝为官或者镇边为将的,但都是将帅之才,你要是跟他们结交,为父倒是不反对。”
杨玄感喃喃地把“韩世谔”这个名字念了好几遍,然后点了点头,示意记下了。
杨素看了看杨玄感,道:“韩擒虎和贺若弼都是标准的鲜卑人,虽然不是柱国家族,但也是胡人军功集团的一员。正如我们杨家和高家虽不是五姓七望,却也同样是汉人的世家大族,一样的道理。所以你就算跟韩擒虎的儿子韩世谔交往,也要有所保留,这点千万要注意。”
杨玄感奇道:“有所保留怎么能交心呢?要是不能托以生死,那何必还要跟他结交?”
杨素面沉如水,厉声道:“为父今天正式警告过你,你听着便是,跟韩家走得太近,就会跟别的汉人世家越走越远。得不偿失!就好比周罗睺,他本人给韩擒虎当面羞辱过,又有这层世家的对立关系,你以为你跟韩世谔关系好了。还可能同时跟周罗睺的两个儿子交朋友吗?”
杨玄感知道杨素说的有理,是自己考虑不周,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小声应了声“是”。
杨素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道:“五姓七望中。两个李家不必提,你娘的家族里,现在在做官的是郑善果,前几年被外放为沂州刺史,在任上素有能名。”
“郑善果的母亲是清河崔氏的女儿,此人事母至孝,在天下士人口中名声很好,这个人你要想办法结交,为父也会找机会提拔他入朝当官。”
杨玄感脑中灵光一现:“清河崔氏?不是还有个胖子的老泰山崔弘度嘛!他也在家闲了很多年吧。”
杨素先是笑了起来:“崔家?他们这几年倒是郁闷得紧。自从崔弘度的妹妹,秦王杨俊的妃子大崔氏因嫉生恨。毒死了秦王杨俊后,整个崔家就倒了霉。崔弘度的侄女,也就是你那好兄弟杨昭的爱妃小崔氏,也被打发回了娘家,只差一纸休书。”
“至于崔弘度本人,这些年来是闭门谢客,连原来与他住在一起的各个兄弟,也都分开来住了。此举就是怕再招来皇帝的嫉恨,惹来灭族之祸。”
“博陵崔氏和我们杨家有许多相似之处,祖训都规定若是家中嫡长子发达了。其他兄弟需要跟他住在一起,一如你的几位叔叔都住在我们越国公府上一样。”
杨玄感点了点头,道:“确实很象,这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杨素叹了口气。道:“祖辈没有入朝为官的时候,都是住在农村里,一般整个村都是自己家族的地盘,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血浓于水就是指的这种情况。即使兄弟间分家了。也是一个大家族,外人也不好随便欺负这样的家族。碰到乱世,更可以结寨自保,存活下来。”
“这种习惯一直保持到了有祖先入朝为官,进了城以后,虽然不用象在乡下时非得住在一起了,但是血缘关系是割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