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弼一下子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身子在微微地发抖,上次大兴的事情,已经成了他一辈子的恶梦,本来他并没有和高熲商量过这事,但为了和王世充合作,还是打出了高仆射这面大旗,每每想到这谋逆之事如果败露,全家都要灭族,所以担心受怕之下,干脆一咬牙开始动手明抢郢州,与以前一直若即若离的萧铣正式合作,今天被高熲当面道破当天的事情,更是让他吓得魂不守舍。
不过贺若弼毕竟是多年的大将了,虽然做不到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但也迅速地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对着坐在对面,神色平静的高熲说道:“齐国公,这件事情,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高熲轻轻地叹了口气:“老夫毕竟当了二十多年的大隋首相,门生故旧遍天下,耳目眼线也是遍及大兴内外,先皇病危的时候,无论是仁寿宫内外,还是这大兴城中的一举一动,全在老夫的掌握之中。你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几万人都潜伏在大兴城内外,弄得城中都如临大敌,这种事情老夫又怎么可能不查个究竟呢?”
贺若弼坐回了位子,沉声道:“齐国公,你是大隋的忠臣,我们也并非谋反,而是想拥先太子复位,先皇晚年一时糊涂,受了小人的挑拨,这才会废掉无过的太子,改立晋王为储君,连累了您也丢官罢相,此事天下自有公论,在先皇活着的时候我们不敢行此事,等先皇病危时咱们再扶先太子重回本应属于他的位置,这件事有什么不可以的?”
高熲冷笑一声:“如果此事真有你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们又何必偷偷摸摸的,见不得人,甚至连老夫也要瞒着呢?王世充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清楚,跟这样的野心家合作,你贺若将军真的是出于对先太子的忠义?”
贺若弼脸上的汗都开始不停地向外冒。他大声道:“齐国公,你既然知道了此事,也认定了贺某是乱臣贼子,现在就把贺某绑了去。向杨广请功吧。”
高熲叹了口气:“辅伯,老夫当日没有举报你,现在更不会。你知道为何老夫没有把你这事给张扬出去吗?就是因为你是老夫一手所举荐的,而王世充也是,如果举报了你们。迟早会牵连到老夫自己身上,再说了,当日仁寿宫那里只怕也不简单,宇文述和于仲文突然率领东宫卫兵去了仁寿宫,而先皇当天就驾崩了,此事绝不会这么简单。”
贺若弼咬了咬牙:“齐国公的意思是,先皇是被奸贼给谋害的?”
高熲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先皇的驸马柳述是他在当时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也大概是那时候唯一还忠于先皇的人,在那之后就突然被免官。流放岭南龙川,而杨素又这么快被逼死,辅伯,你还觉得当时的先皇真的是正常殡天的吗?”
贺若弼的双眼一亮,手不自觉地握住了放在身体左侧的宝剑上:“齐国公,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将这些人的罪恶诏告天下,起兵为先皇复仇?”
高熲摇了摇头:“你和王世充当时要是有点脑子,就不应该想着攻进城里,抢夺杨勇。若是你们真的忠于大隋,就应该堵住宇文述出城的兵马,甚至直接攻进仁寿宫,去保护先皇。当时长孙晟的大军一直是在保持中立,你们若是行此事,至少老夫是会站在你们这一边的。可惜你们只顾自己的私利,想要抢夺先太子和杨秀,去投奔杨谅,老夫当然不能和你们一起做这种事。”
贺若弼沉声道:“齐国公。既然话已经说开,你也认定当时先皇是被杨广弑掉的,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就任由这个凶手继续坐在龙椅之上吗?”
高熲长叹一声:“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杨广已经牢牢地掌握了国家的政权,就是拥兵数十万的杨谅起事,也迅速地被他平定,我等已无反抗之力,只能选择臣服了,辅伯,我大隋的国力有多强大,军力有多雄厚,你多年为将,不会不知,现在天下人心思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