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斛斯政端起茶碗,仔细地吹了吹,刚才他看高士廉折腾了半天,又是加盐又是因香料的,还要等到三次水沸之后才盛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喝茶,并不知道其中的滋味,本以为是琼浆玉液,结果呷了一口后,觉得这味道苦中带涩,又有点咸腥,远没有想象中的好,不禁眉头微微一皱,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高士廉也喝了两口茶,放下了茶碗,微微一笑:“明达(斛斯政的字),是不是喝不惯这茶汤啊。”
斛斯政皱了皱眉头:“士廉啊(高士廉本名高俭,字士廉,后来以字行世,世人多称之为高士廉),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喝这东西,苦兮兮的,又不象酒那样有后劲,还不如喝白开水呢。”
高士廉微微一笑:“明达,这你就不明白了,这茶主要喝的不是口味,江南名士喜欢坐而论道,焚香谈玄,要的就是那股子意境,和我们北朝武人那种慷慨高歌,烈酒啖肉的情调完全不一样,老实说,我一开始也喝不惯这东西,但喝多了以后发现,此物可以调理经脉,祛痰止咳,更有一处妙用,就是可以让你精力充沛,做事都精神百倍,而不象酒喝多了以后冲脑子,昏昏欲睡的感觉。”
斛斯政听到这里,脸上现出一副将信将疑的表情,端起茶碗又喝了两口,摇了摇头:“我可没感觉到什么精力百倍的样子,不过好像喝下去之后,有点甘甜的后津,可以生津啊。”
高士廉笑着点了点头:“这茶道嘛,我也只学了一二,以后还要跟出身南朝的那些大儒们多多学习讨教才是,对了。明达,今天你深夜而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斛斯政这回放下了手中的茶碗,正色道:“老弟。你也应该知道,兄弟我沉浮宦海,漂泊半生,却只能在一些中州下州当些长史司马之类的官职,可以说是全无官运。本来自己也没抱什么指望了,却没想到年过五旬的时候,却能入朝为官,跟你老弟同居朝堂,只能一声感慨,感谢遇到了贵人啊。”
高士廉笑道:“你老兄的大才,兄弟我是一直都清楚的,之所以多年命运坎坷,那是上天的不公罢了,再就是受了令祖的拖累。其实以前的楚国公杨素。对你老弟是一直很赏识的,在大兴城中也多次夸赞过你办事干练,只是前两年楚国公所举荐的人多数都运气不好,很多人干脆就给一撸到底,成了平头百姓,你老兄却是逆水行舟,不退反进,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是托了哪位贵人的福呢!”
斛斯政微微一笑:“咱们兄弟几十年的交情了,瞒着谁也不能瞒着你啊。其实今天来呢,也是想给老弟指一条明路,那位贵人,也一直对高老弟赞不绝口呢。”
高士廉笑道:“难不成明达兄所说的贵人。是当朝新贵虞世基吗?”
斛斯政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我跟江南文人没什么交往的。”
高士廉的脸色一变:“那是吏部侍郎裴世矩?”
斛斯政摆了摆手:“裴侍郎长年在外,我见他的机会不多,虽有心结交,但一直无缘深识。”
高士廉的眉头开始渐渐地皱了起来:“难不成是许国公宇文述?”
斛斯政哈哈一笑:“许国公为人贪婪粗鄙,跟他交往。先得塞一大笔钱,关陇世家几乎无人愿意与他为友,就连他的姐夫李浑,都跟他反目成仇,高老弟,换了你,愿意和许国公当朋友吗?”
高士廉沉吟了一下,脸色渐渐地阴沉了起来:“老一辈的杨素,高颖,张衡等人应该不至于是你老兄的贵人,新贵里的这几个也都与你无缘,你所说的贵人,该不会是那个一直藏身于阴影之中的天下首富,刑部侍郎,检校大理寺少卿王世充吧。”
斛斯政笑道:“正是如此,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