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的夜晚格外地宁静,已是寒冬,天空中飘起了小雪,而月亮则隐藏在沉沉的乌云之中,不露半个脸出来,可是孟让军的军营里却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到处都是火把,映得这片河岸上一片通红,而军士们呼出的热气,则在这个冷夜之中汇成了一道道的白色雾气,与那河面之上的淡白色雾气混在一起,显出一丝诡异。
对面的隋营里,灯火摇曳着,却远不如这里人气旺盛,这近一个月来都是如此,反正这些隋军都是过来打酱油的,成天呆在营中也就是白天操练,晚上睡觉,除了布些岗哨外,别无动静,就算孟让军有几次企图夜袭,也被远远地射回了事,大家相安无事,所以叛军士兵们也懒得去看对面的情况。
孟让站在岗楼之上,满意地摸着自己的大胡子,看着营内营外的士兵们在忙着把壕沟填平,拒马搬开,把那营寨前的栅栏也拆掉,除了主营之外,两侧的四五个大营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到了明天早晨,眼前的这片忙碌的工地,就会成为一马平川的三里长平地,而自己的十万大军,将会在这片正面宽二十里,纵深三里的平地上,千舟竞渡,强攻敌军的大营,而与此同时,绕到敌后的四万大军,也会同时发动攻击,一举将王世充的两万多兵马彻底地吞没。
一个黑巾包头的头目笑道:“大头领,明天我们就可以强渡淮河了,消灭了王世充,我们真的可以打进江都城吗?”
孟让哈哈一笑:“当然,王世充是江都留守,他的部队是江都的主力,消灭了他以后,江都守军都会丧胆,我军可以不战而胜,那江都城是杨广的别宫,里面金银财宝堆积如山,美女如云,那可是花花世界啊,咱们起兵造反,不就是为的这一天吗。”
那黑巾包头的头目,名叫彭大牛,笑道:“咱们跟着大头领,可真是没跟错,只是。。。。”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指着面前的平地,说道:“我们现在把所有的防御工事都给拆了,要是这时候隋军打过来,那可怎么办啊。”
孟让不屑地摇了摇头:“大牛啊,你这是怎么了,缩手缩脚的,咱们齐鲁汉子可不能这么婆婆妈妈啊,王世充也就是一个缩头乌龟,他要是有胆,给咱们这么骂了快一个月,早就出来了,可现在他根本动都不敢动,我们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在这里集中渡船,他也是营门紧闭,放心,他最多就是在营里防守,不敢出来的。”
彭大牛勾了勾嘴角,说道:“那我们这样正面强攻,能成吗?隋军进攻不行,但是防守应该还是可以的。”
孟让哈哈一笑:“到时候我们摆开进攻架式,先佯攻,然后点狼烟,李二虎他们看到我们这里出动了,肯定会全力攻击敌军背后,王世充首尾不能相顾,为了保后路,必然也会把主力放到营后对付二虎他们的,到时候我们再大军掩杀,最多多死点人,一定可以攻破隋军的大营,这乱世中啊,最不缺的就是人,就算我们损失个三四万,有了全歼江都隋军主力的结果,还怕没人来投吗?”
彭大牛的脸色舒缓了开来,竖起了大姆指:“大头领果然高明,属下佩服!”
孟让满意地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仍然被乌云所遮掩的月亮,喃喃地说道:“这鬼天气,三天了都没点月光,也罢,现在让军士们歇会,留下一成的人继续施工,其他的军士们都去吃饭,然后再睡一会儿,明天一早,咱们还要强攻呢。”
王世充站在隋营前的岗哨之上,披挂齐整,在他的面前,是两万穿着黑色玄甲,脸上都涂了黑泥的淮南步兵,这两万人之前,三千辅兵穿着轻装水靠,三十人一组,抬着一截长约三十步,十条小船并在一起的浮桥,一如三年前初征高句丽时,宇文恺设计的那种。
只是当年的辽河水,又宽又急,十段浮桥才能接近敌岸,还要冒着敌军的猛烈箭枝与投石机,而这今天的淮河水,在这冬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