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整那张白净的脸上,这几年下来已经留起了短髯,让他看起来更加男子气概十足,但是在一众豹头环眼,胡子拉碴的大老粗中,那白净的肤色仍然让他与众不同,他的面色也很凝重,接到了王世充的传信后,他只带了十几个护卫就急驰五百多里,从淮北赶到了江都,就是为了参加这次重要的军议。
来整勾了勾嘴角,想了想,正色道:“救援君父,是重中之重,但是现在君父遇袭的消息,很快就要传遍天下了,末将不仅担心君父的安危,也怕我们各路大军全体开拔,那些反贼盗匪会失去弹压的力量,趁机作乱。江都离雁门有几千里路,若不好好计划,留下镇守力量,再抽出精兵平叛,只怕走不到雁门,就会前路遇阻,后院失火,进退两难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真不愧是一杆银枪威震长白山数十万贼寇之胆的来六郎啊,深得令尊的兵法韬略。那么来将军认为,我军应该如何计划,如何行动呢?”
来整看了一眼陈棱,说道:“现在我军在两淮一带,有三支部队,江都这里,有王将军的淮南步兵,四万剽锐,但是以步兵为主,还有陈将军的八千锐卒,以及一万江都留守部队,这是保卫江都的重要力量,不可轻动。再有,就是我在淮北的两万右骁卫的部队了,步骑混合,也是离雁门最近的部队。”
陈棱有些不高兴了,沉声道:“来将军的意思,是要我和王大帅的部队留下,让你的两万部队先行救驾吗?”
来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陈将军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部队是步兵还是骑兵,区别不大,江都的特殊之处在于,这里有通济渠可以直接连通东都,只要我们先进邗沟,然后转进通济渠,一路之上,可以取洛口仓,回洛仓的粮草,这样扔掉辎重,可以水陆并进,轻装疾行,事半而功倍啊。”
王世充的心中一动,暗道来整这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比他那个名将老子还要通兵法,以后若是成为对手,那实在是大大的麻烦,但他的脸上仍然不动声色,说道:“那依来将军的话,我军应该如何行军呢?”
来整正色道:“现在两淮一带,大规模的贼寇有杜伏威,李子通和左才相这三股,杜伏威尤其是凶悍狡猾,自从上次设伏火烧我江都守卫一校人马之后,声势大震,我大军围剿,他们又屡次化整为零地躲过我们的攻击,所以如果我们这回要北上勤王,杜伏威会是最危险的敌人,一定要留下精兵来对付他。”
王世充点了点头,说道:“那李子通和左才相呢?”
来整微微一笑:“末将一路从山东追击这两股贼寇到这里,对他们还是比较了解的,那左才相原来是与孟让,格谦齐名的一个长白山巨寇,手下有四五万人马,俱是反叛多年的老贼,战斗力很强,但左子相胸无大志,性情残忍,所过之处,杀戮酷烈,因此队伍始终无法扩大,也形不成稳固的根基。”
“可是这李子通不一样,此人深通兵法,又善结人心,当年最早的时候是带了几百人投靠左才相,但后来在左才相的队伍里拉起一万多人马,被左才相所妒嫉,干脆就脱离了左才相自立了。现在左才相的部队,一直在大运河的邗沟段活动,而李子通所部,则南下淮南,与杜伏威靠拢。”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那依来将军所见,这三股贼寇,我们应该如何应对呢?现在我们要火速去救驾,又应该对其如何处置?”
来整正色道:“三股贼寇里,现在表面上看左才相在淮北的运河一带闹得最凶,但这只是表面之患,其人残忍,又是流寇,无根基,势不能长久,反倒是李子通和杜伏威这两股贼寇,现在潜伏不动,就是想等待时机,若是我大军远离,江都空虚,那他们一定会联兵而起,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王世充点了点头,沉声道:“来将军所言极是,可是我们现在救驾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