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涿郡,郡守府。
自从负责涿郡军政的通守郭绚,被窦建德伏杀之后,涿郡的郡守就一直空缺,渤海太守唐祎,身皆了涿郡的郡丞,名义上是这里的最高长官,现在,这个胖子正坐在郡守府的大案之后,面带微笑,看着台下的两列将军们,拿着手上的一卷帛书,说道:“圣上的命令已经下达,要我等尽快出战,兵分三路,消灭各处反贼。各位将军,你们怎么看?”
罗艺自从薛世雄败死之后,心情就一直很好,但是今天听到这个诏令后,他的脸色就从没有舒展过,他一直在心里盘算着杨广下这命令是什么意思,本以为自己是在薛世雄之后当之无愧的最高军事长官人选,可是看杨广这意思,似乎还要按这次讨伐的胜败来决定谁才是总大将,这让他的眉头紧紧地锁到了一起。
唐祎看了罗艺一会儿,本指望着罗艺先开口,却讨了个没趣,干咳了两声,转身了一身孝服的薛世雄的四个儿子,薛万淑,薛万钧,薛万彻和薛万备,说道:“四位少将军,这次圣旨上特意提到,要你们四人领兵出战,戴罪立功,洗雪令尊的耻辱,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薛万淑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等父帅因窦建德而死,这是我们薛家永远的耻辱,即使圣上不下令,我们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哪怕是当小兵,我们也要讨伐窦建德,只是我们手上只有一万兵马,实力不足,希望唐郡丞和各位将军能念在先父的面子上,调拨给我们一些兵马,让我们能大战窦建德,于私报父仇,于公,则可解河间之围。”
唐祎笑了笑:“好,四位将军果然是英雄也得啊,也不枉薛大帅身前对你们的一片苦心调教,只是涿郡兵马,现在都是在各位将军手中,我唐祎身为郡丞,只管粮草调度,不管军队的,你们想要借兵,还得跟各位将军们商量才是啊。罗将军,你的部下兵力最雄厚,战斗力也强悍,要不然,你能不能带个头,先借他们两万兵马呢?”
罗艺的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说道:“既然是为薛大将军复仇,那自然是应该的,不过,从这诏令上看,是要我们分路出击,消灭其他的两路贼寇,然后按军功高低,决定日后的涿郡主将,若是我把兵马借给四位贤侄,最后功劳反而不如他们四位,那以后这涿郡大将军的位置,是不是与我罗艺无缘了呢?”
唐祎的脸色一变,他没有想到罗艺说话如此直接,连一点掩饰也没有,薛万淑咬了咬牙,走到罗艺的面前,直接一撩前襟,跪了下来,说道:“罗将军,万淑不才,这回我们兄弟四个,只想报父仇,并无其他想法,上次战败,我们都是戴罪之身,圣上没追究我们的责任,让我们继续领兵,已经感激不尽了,岂敢再有什么对大将之位的幻想!我薛万淑可以对天发誓,刚才所说的话,句句肺腑,若有违背,管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薛家其他三虎也都跪了下来,流泪发誓。罗艺微微一笑,扶起了薛氏兄弟,说道:“四位贤侄,不必如此,其实本将想说的是,圣上的诏命,本将以为有不妥之处。”
此话一出,人人脸上色变,赵什柱冷笑道:“罗将军好大的口气,你看不起我们这些人也就罢了,可是连圣上的敕命你都敢公然质疑,还象个大隋的将军吗?”
罗艺冷冷地说道:“大隋的将军,首要考虑的是能为大隋打胜仗,而不是唯唯诺诺,只会遵命行事,诸位怪不得上了战场连反贼都打不过,原来连一点自己的主动性都没有,还如何统领一军,征战沙场呢?”
此话一出,说得赵什柱等人都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唐祎干咳了两声,说道:“罗将军,不必如此刻薄,你会打仗,大家都知道,但其他各位将军也不是无能之辈,胜败乃兵家常事,就是薛大将军这样的世之名将,不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吗?留点口德的好。好了,你说这诏命有问题,哪里有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