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华门口,一直到大庆殿内。
每隔几十步,就站着八位太监。
王继恩的一声‘唱名’,被这些太监们接力似的传到了大庆殿内。
大庆殿前,中书舍人手捏一卷皇榜,展开。
“太平兴国五年,帝,御,大庆殿,试进士……”
“陈留李云龙,三甲,一百九十名,赐同进士出身……”
中书舍人念完,大庆殿门口的太监们,高声唱名。
“陈留李云龙,三甲,一百九十名,赐同进士出身~”
“陈留……”
“……”
一声声唱名,一直传到了东华门,汇聚成了一道声音洪流。
在东华门外,站着三十位身强力壮的宫廷侍卫。
他们齐声高喝。
“陈留李云龙,三甲,一百九十名,赐同进士出身……”
声音高亢,响彻在东华门。
东华门前,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跟着唱名声激动了起来。
一声接一声的唱名声。
许久许久……
三甲一百九十名唱完。
中书舍人把皇榜交给了宫廷侍卫,宫廷侍卫拿着快步疾驰向了东华门。
尔后,王继恩一声张榜。
巨大的皇榜就被悬挂在东华门前。
紧接着,唱二甲。
相比于三甲,二甲唱名的时候,人群中新科进士们的家人就显得格外的激动。
原因无他,只因他们家里的子嗣,名次比别人高一头。
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名次比别人高一头,就意味着荣耀比别人多一层。
“郴州季春秋,二甲,九十六名,赐进士出身……”
人群中,一位身材痴胖,穿着绫罗绸缎,在侍女搀扶下的五十多岁的富贵商人,听到了这一声唱名后。一蹦三尺高。
“我儿中了!我儿中了二甲,九十六名!”
“光宗耀祖啊!光宗耀祖啊!”
围在他周遭的人,并没有因为他失态的连蹦带跳鄙夷他,反而以一种羡慕的目光看着他。
然而,无论他如何高兴,唱名依旧在继续。
“濮州张咏,二甲,二十四名,赐进士出身……”
“……”
“开封向敏中,二甲,一十八名,赐进士出身……”
“……”
“澶州晁迥,二甲,八名,赐进士出身……”
“……”
人群中,杨家一众站立在东华门正东方向,听着一个个唱名声,佘赛花紧张的碎碎念。
“这都二甲第八了,怎么还没有七郎的名字……”
“七郎会不会没中……”
“陛下会不会因为七郎年龄小,想压一科……”
“……”
杨业瞪眼,“你就消停会儿吧!为夫刚才瞧见了七郎就在那堆新科进士里面……能站在哪里,说明朝廷已经取了他了……”
事实上,别看杨业脸上的表情平静,实际上他紧握的双拳完全出卖了他的心情。
或许对于别人而言,子嗣的名字没出现,那么就证明比较靠后,名字比较高,他们会因此而兴奋。
但杨业不会,杨业心里觉得,儿子才读书不过一年多而已。
论学问,怎么可能跟那些读了十几年书的人相比。
所以,随着一个个名次的攀升,杨业心底里越沉。
佘赛花刚才碎碎念所说的话,一直在杨业脑海里回荡……
难道陛下真的因为七郎年纪小,罢落了他?
那七郎为何会站在新科进士队伍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