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早到了一步,再次等候。
“人到了吗?”
杨七见到了寇准以后,第一句话就是问人。
寇准拱手道:“打前站的人已经到了,据说从黄河两岸迁来的百姓有点多。”
有点多是多少?
杨七问赵光义要了十万人。
寇准又给陈江陵出了一个釜底抽薪的主意。
陈江陵能弄来多少人,这是一个很不确定的数字。
因为从陈江陵传回来的信件上,除了让寇准和杨七准备粮食外,没有其他的话。
在秋收的时候,杨七就让人收购了一大批的粮食。
此刻,已经按照一定的数额,送到了黄河两岸百姓迁移的必经之路上。
杨七很有信心的觉得,他准备的粮食,足够百姓们一路徒迁用。
可是,当他看到那浩浩荡荡的百姓人群的时候,他就不那么自信了。
从入眼的第一个百姓,一直往后看,一眼望不到尽头。
所看到的百姓,一个比一个的瘦弱。
他们许多人都穿着一两件单薄的衣裳,破破烂烂的比乞丐还不如。
有些人,甚至光着上身。
百姓们的双手、双脚上长满了冻疮,红彤彤的像是被沸水煮过一样。
小时候杨七也受过这种冻,所以知道这种冻疮到底有多恐怕。
它就像是痒痒粉,遇热就痒,而还是那种即便是挠破皮也止不住的痒。
可是看着那些百姓们,像是没事的人一样。
他们似乎……已经麻木了。
为了妥善的安置这些百姓,杨七带来了不少人,甚至从大同军中调了一个团过来帮忙。
然而,百姓们见到了军卒以后,没有欣喜,也没有开怀,没有那种见到了靠山的喜悦。
反而,像是见到了最可怕的天敌,止步不前。
他们翻着白刷刷的眼珠子盯着杨七一行,心里期盼着,他们最害怕的事情不要发生。
“简直是在造孽啊!”
寇准哀嚎了一声,踉跄着扑到了人群里,他随手牵起了一个被饿的只剩下了皮和骨头的孩子,看着他那赤条条的上身,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
寇准不顾严寒,扯下了衣服就给孩子包裹了一个严实。
然后在小家伙怯怯的眼神中,心疼的把他抱在怀里。
杨七眼中也饱含热泪,他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对彭湃吩咐道:“速速派人回去,传我令,让大同府、复兴府,两府的衙门收购旧衣物,让他们洗干净了,再送到这里来。
同时,下令给西北四府境内所有的商人,凡是更够提供一定数量的衣服,可以适当的减免商税。”
“啊?”
彭湃有些愣。
杨七瞪着眼珠子,怒吼道:“还不快去!”
彭湃慌忙中点头,“属下明白。”
他带着人跑出去了百丈,突然又返了回来,褪下了身上的外衣,又再一次跨上了马背,离开了。
人皆有恻隐之心。
彭湃的举动,也引起了许多人的效仿。
杨七带过来的大同军,也褪下了外甲,从里面脱下了内衬,叠整齐了,放在了一起。
可是,在茫茫的人群面前,这些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杨七跳下了马背,在百姓们惊恐的眼神中扑到了他们面前。
“你们……回家了……”
一句话,包含着千言万语。
杨七热泪盈眶,百姓们却翻着白眼珠子,怯怯的看着他。
杨七赶忙呼喊,“陈江陵!陈江陵呢?”
陈江陵在杨七呼喊的时候,队伍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