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清晨诵读三卷经书外,剩下的时间,你就随着为师学医吧?”
门童的眼睛,一点一点的睁大,直到变成了一对铜铃才停下。
惊喜来的有点突然,他有些不知所措。
法海却不再理会他,卷起衣袖,出了上阳观。
上阳观的大殿里。
法海的一席话,犹如定身咒,直直的把陈抟定在了大殿里。
陈抟一个人在大殿里愣了很久。
直到日头西斜的时候,窗影遮挡了他眼中的广亮,他才从愣神中缓过神。
回过神的陈抟,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眼中没有了焦急,脸上也没有了冷意怒色,有的只是一种复杂的神情。
“和光同尘……和光同尘……”
他口中喃喃诵念。
半晌,抬起头,仰望着燕京城皇宫的方向,神色幽幽的道:“杨延嗣,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
时间一晃而过。
四月悄声而来。
就在百姓们忙着春耕的时候,燕国境内发生了一桩惊天的大事。
天下数万道观敞开门户,清点了田亩,一并交给了当地的衙门,并且请求衙门,将这些田亩,依照朝廷的政令,分给那些穷苦的百姓。
同时。
道观里的道人们,也纷纷走出了道观,他们依照自己的所学,开始向衙门报备,最后经过衙门,安排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地方去做工。
田间地头、冶铁工坊、私塾、医馆、学府课堂、军伍等等。
到处都有道人们的身影。
道人们突然的转变,让百姓们有些无所适从。
等到他们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以后,纷纷对道人们表现出了好感。
道人们借此也迅速的融入到了百姓们当中。
佛家的人觉得道家的人疯了。
抛却了赖以生存的田产、道观,不去化缘。
在杨七的重磅打压下,道家怕是要完。
然而。
佛家等了许久许久。
从四月一直等到了六月,也没有等到道家覆灭或者衰落的消息。
等到他们仔细去了解道家所作所为的时候,却发现。
在田间、在地头、在庙堂之上、在军伍之间、在茫茫红尘中,到处都有道音轻唱。
道家失去了田产、失去了道观,甚至不再以化缘为生。
他们确实失去了积攒了很多年的根基。
但是,他们却用这些表面上的根基,换了一个隐藏在世人们心中的根基。
孰轻孰重?
不言而喻。
眼看着连五岁的稚子顽童,嘴里都哼唱着莫名的道歌,光着屁股在乱跑的时候。
佛门慌了。
他们等着看笑话,没想到最后自己却变成了笑话。
经过他们几番查探,最终得知了,道家一切作为,皆出于杨七。
于是乎,佛家一众高僧们,汇聚到了燕京城中。
一时间,燕京城内,高僧遍地。
往日里大名鼎鼎,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高僧,一个个出现在燕京城的街头,游走在百姓们中间徘徊。
他们凭借着一脸慈悲相,打动了许多年迈的妇人,借此攀上了关系,向杨七抛出了一次又一次服软的暗示。
然而。
杨七却懒得搭理他们。
因为杨七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庄严肃穆的乾元殿内。
杨七身穿龙袍,面色冷峻的高坐于其上。
御街下,一位位的官员弓着腰在那儿站着,没有一个敢抬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