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声宛如吟诗,悠扬深远:“礼成……”“递请国书……”
朱棣的心情顿时显得开朗了许多,手中抚案,爽朗而笑,今日的这一趟的召见,虽然中途遭遇波折,可是郝风楼回来,同时还带来了大船,这是意外之喜,此番吐气扬眉,大大地出了朱棣一口气,这又是一喜,喜上加喜,朱棣的虎目之中竟隐隐有几分泪光,朱棣这样的人自是不可能泛泪,无非是-今日喜出望外,情绪波动而已。
待曲终人散,满朝文武纷纷散去,使节们亦是心满意足的告辞而去。
朱棣留下了郝风楼。在这空旷的大殿里,朱棣背着手,长吁短叹。
他的目光又一次的凝视着那殿中的长柱上。
“郝风楼……”
郝风楼已是疲倦不已了,听到朱棣的召唤,自不敢怠慢,勉强打起精神道:“儿臣在。”
朱棣吁口气道:“朕记得半年多前,朕曾指着这殿柱对你说,朕希望你做这梁柱,做了梁柱才能扶住这广厦万间,才能做朕的左膀右臂。哎……朕那时候对你便是这样的期望,这天下有的是能人,可是天下贤才再多,对朕……也未必是好事,人太过聪明就未免会有自己的盘算,你看内阁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人中龙凤?可是……朕知道,他们有私心,朕只能让他们做门窗,而不敢让他们做梁柱,你不同,朕有这样的期待,是因为你若成才,便是朕的贤才。”
朱棣不由露出微笑道:“而现如今,朕终于知道朕这期望只怕已经实现,你啊,确实没有让朕失望。来,你不必拘谨,坐下和朕说说话,说说交趾,讲一讲你的船。”
朱棣今日的心情显然格外的好,不忘对随侍的人交代:“去将前几日送来的贡茶拿来。”
茶水上来,朱棣坐在御椅上,兴致勃勃地喝了一口才道:“从前呢,朕喜欢吃酒,只有这烧酒入喉才觉得痛快,可是现在,朕也慢慢喝茶了,一开始吧,这茶喝得没什么滋味,可是人是会变得,而如今,朕倒是喜欢吃茶。郝风楼,你明白么?朕变了,有些时候,朕看着自己赘肉横生,便知道朕再不是那个骑在马上的燕王,朕已经是天子,无论朕喜欢不喜欢,都必须去改变。”
“可是你没有变,你还是那个郝风楼,至少在朕眼里,你没有变。朕将你放在交趾,心里踏实,而你也没有教朕失望。你的功劳,朕会记住的,你平了叛、造出了船,使我大明扬眉吐气,朕永远不会忘记。交趾那边有许多奏书递来,有不少消息,朕是知道,可是朕不敢信了,这些奏书真是不敢再相信啊,可是朕信你,这交趾的事,你来和朕说。”
郝风楼微笑道:“交趾那边,眼下还算平静,儿臣已命人张榜安民,并且安抚了交趾的各家豪族,至少暂时不会出什么乱子。只是儿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朱棣淡淡地道:“但说无妨,你我虽非血亲父子,却也有父子之名,你在朕面前又有什么不能说,什么不敢说的?”
郝风楼深吸一口气才道:“儿臣以为,这交趾之害在于流官,交趾建省固然没错,可是流官终究是外人,也难怪交趾土著不满,……”
朱棣认真地听着郝风楼的建言,良久,颌首点头道:“这不是小事,到时交由大臣们廷议定夺吧。朕最感兴趣的就是你的船,你方才说什么钢铁的龙骨,这钢铁的龙骨有什么厉害之处?”
郝风楼抿嘴一笑道:“钢铁做龙骨,害处很大,比如容易被海水腐蚀,比如过于沉重。不过微臣与匠人们同心协力,倒是把这些问题一一克服,海水腐蚀的问题需要某种秘方便可炼出特殊的钢材,可保海上行船龙骨无虞。至于这钢铁沉重,关键就在于钢铁的强度,眼下大明炼出来的钢若是能承受同样的力量,需要用料三千斤,可若是在加强刚才强度着手,那么只需一千斤的钢材便可达到同样的强度。这其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