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山的日子,忙碌而又平静。
经过了那陈巧的风波,郝风楼倒是收了心,倒不是他畏惧朱智凌,只是觉得自己眼下这个时候的表现,荒唐而可笑。
据闻那位陈小姐,回到家里,痛哭一场,至于后续,也就不得而知了。
郝风楼大抵知道,结果无非是两种,而眼下,似乎和他都没有关联。
眼下几十万大军都要调度,各部休整之后,都要重新整编,浩浩荡荡的大军自广西进发广东,整个广东,已经成为一个大兵营,近二十余万谅山军集结在了那里。
江西那儿,以邱福为首,亦是聚众三四十万,虽然人员的组成有些良莠不齐,却总算还能充数,邱福是个老将,自然晓得,与谅山军这等精锐决不能硬碰硬,所以抱死了坚守的决心,在那赣州一带,密布无数关卡,险要之地,建立工事,搭建炮台、哨岗,自己则是坐镇赣州,一副有种放马过来的姿态。
谅山军并没有急于进攻,原因有很多种,一方面是补给跟不上,二十多万人吃喝拉撒,绝对不是小数,想要维持,必须得有数十万民夫为其供应粮草、军需。
这方面,倒是广东和广西的流民们帮了忙,因为战争,许多人流离失所,眼下开荒,只怕也已经迟了,索性征发起来,一路自广州,一路自桂林在进行补给。
期间的损耗,自是天文数字,以至于资政局那里。已经开始出现了一些杂音,不少人要求速战。甚至军中的激进分子,亦是如此打算。
不过郝风楼极为审慎的观察了邱福的部署。反而认为,对付这个经验丰富的家伙,想要速攻,徒增伤亡,即便是击溃了这些明军,大军入了江西,谅山军还要面对的,也是那些顽固士绅的反抗,所以……郝风楼必须做到兵不血刃。将损耗降到最低,因为任何巨大的损耗,都不是自己所能够承担。
既然如此,那么就必须得另辟蹊跷了。
一个作战计划已经成型,只是要筹备,却还需要一些时日。
而这时候,郝风楼收到了他的远方友人徐景明的来信。
看了信之后,郝风楼大致得知了几件事,第一。这位仁兄又发迹了,卷土重来,如今已为浙江总兵官,挂了右都督衔。节制二十万兵马,镇守东南。
当然,所谓的二十万兵马。是虚数,封建社会嘛。毕竟没有什么科学的统计方式,许多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人,花名册是有,可是这花名册里有多少实数,却也只有天知道,既然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底细,别人就更加不可能了,于是乎,就少不得要报虚数,何谓虚数呢,那就是有良心的,大抵两万诈称是五万,若是脸皮厚些,便自称虎贲八万,如果更不要脸的,便自吹是十万那也无所谓,很显然,这位定国公已经超越了不要脸的范畴之外,他自称二十万,所谓二十万雄狮,镇守海波,自此东南沿岸,固若金汤,足以教谅山贼闻之丧胆,谈虎色变,更兼且主帅徐景明乃中山王之后,允文允武,屡立奇功,广州城一役,手刃谅山贼数百,在那贼人盘踞之地的谅山,人人谈及徐杀人,能止婴儿夜啼,宇内四海,谁人不知徐景明的威名,有如此骁将,又有如此雄兵,朝廷东南沿岸,自此高枕无忧矣。
“真不要脸。”也幸好郝风楼是历经磨砺之人,否则看到这信中自吹自擂的话,郝风楼真恨不得将午饭吐了个干净。
倒是这时候,第一批倭人抵达了东南,率队的人,似乎是个什么位高权重的亲王,亲王郝风楼是见多了,大明朝的亲王,十个有八个是草包,却不知这位仁兄是也不是。
不管怎么说,相比于郁闷的郝风楼,徐景明的日子似乎还挺逍遥自在,郝风楼不由叹息,既生明,何生楼,这厮屡战屡败,做了这么多烂屁股的事,怎么就总是能风生水起呢,奇哉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