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您勾结二十年,还是有些拿得出手的东西。”说着伸出细瘦干枯的右手,屈起一指道:“比如说秦雨田的真正身份……”又屈起一指道:“比如说您当年在诸王夺嫡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
“再比如说,当年墨玉公主和亲的真相……”文彦博还要屈指数落,却听得老太后一声低喝道:“够了,说说你的条件吧!”
文彦博嘴角微微一翘,轻声笑道:“我要保全文家的香火,文家……不能就此除名。”
“妄想!”文庄太后冷冷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文彦博心中咯噔一声,其实他也只是一说,想看看这位创造了许多奇迹的老太后,能不能再次创造奇迹罢了。唯一的侥幸被打破了,他心中反而轻松起来,轻声道:“留一丝余脉,以待东山再起呢?”
文庄太后这次没有拒绝,寻思片刻问道:“你想留下谁?”
文彦博早有打算,干脆道:“铭礼,我的二儿子。”
文庄太后闭目沉思片刻,轻声道:“换成铭义吧。”
文彦博面色一滞,顿了片刻小声道:“铭义那孩子已经傻了,还是留着铭礼吧。”
文庄太后不置可否道:“你作为一个父亲,不想牺牲任何一个儿子,这老身很理解……”话锋一转,又淡淡道:“但是不要把别人当成傻子,纵使铭义一时蒙骗了世人,但不代表他可以永远不露馅。”心中叹口气道:‘就像我,也终有身败甚至名裂的一天……’
文彦博的呼吸急促起来,过一会儿才艰难道:“其实不是这样……知子莫若父,铭义那孩子孝顺、聪明、执着,若是举家皆亡仅留下他的话,他一生都会陷进无休止的复仇中,很可能将我文家最后一丝苗裔也葬送了。”
说着艰涩的笑一声,轻声道:“而铭礼则不同,他贪生怕死、胆小懦弱,若是可以苟且偷生,定然会小心翼翼的隐姓埋名……虽然有些羞耻,但好歹能把我文家传下去。”
文庄太后微微动容道:“看来你早已深思熟虑,我答应了。”
文彦博闻言一躬到底道:“多谢太后垂怜,老臣告退,咱们来生再见吧……”说完这句话,他的身子佝偻的更厉害,人也显得瘦小了许多。
望着他萧索的身形,文庄太后的心弦一松,终是忍不住轻声道:“其实你可以暂且留在宫中,没有人能带走你的。”
文彦博感激的笑笑,摇头轻声道:“我已经快六十的人了,元神涣散、油尽灯枯,怎能抢占儿女们的生机呢?”
文庄太后深深看他一眼,疲惫的点点头,挥手道:“一路走好。”
文彦博整整衣襟,清声笑道:“太后娘娘无须挂怀,老臣权势滔天二十年,享尽了这人间的荣华富贵,早已经了无遗憾了。”
文庄太后没有再说话,定定的目送着他离了慈宁宫,才满怀疲惫的轻叹一声,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起身。仇老太监赶紧上前搀扶,老太后一边向里走,一边苍声问道:“你说佛经上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仇太监想了想,嘶声道:“老奴觉着大抵是存在的,要不阴曹地府、十八层地狱不成摆设了吗?”
文庄太后闻言微微一愣,旋即颔首笑道:“你这老东西,看事情就和别人不一样。”仇老太监刚要凑趣几句,却听老太后幽幽道:“若果真如此,那我一定是要下地狱的。”
仇太监摇头笑道:“说谁下地狱也轮不着您老呀,大秦百姓可都说,您就是当今的活菩萨啊。”
文庄太后摇摇头,轻声笑道:“老身骗得过世人,骗不过鬼神,纵是万家生佛又有何用呢?”
仇太监乃是文庄太后的贴身老太监,对太后往昔的事情一清二楚,是以太后一直没有放他离开慈宁宫,怕的就是他到处乱说。他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