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自然有数。
她宫里的人,过去办事自然不会故意做什么。
只能说景阳宫的常例确实差了不少,也无人多进献些。
鼻间还有儿子身上散发出来的微弱酒气,李太后的目光倒是更多看着这個已经长得高大的长孙。
朱常洛从旁边换好衣裳出来后,这才上前跪了下来:“孙儿叩见皇祖母,皇祖母凤体安康!”
李太后却没有先说什么,而是凝重地对田义、陈矩二人说道:“若今日之事传出宫去,你们知道后果。其余奴婢不论,翊坤宫那边,伱们说明,是本宫懿旨!”
“奴婢明白。”
“去吧!”
朱常洛跪在那里,感受着李太后在宫里的地位和威望。
就连朱翊钧也没放一个屁。
“你母亲身体本不好,何必生事让她惊惧?”
朱翊钧听得李太后第一句话是责备朱常洛,心里反倒轻松了一些。
朱常洛见李太后没有让他先起来,自然是仍旧跪着回话:“是孙儿不孝。只是守礼拘谨这么多年,昨日骤闻喜讯,孙儿本来欢喜不已。却没想到,多年来再见父皇,亲耳听得父皇第一句话却是逆子,又见父皇提刀要斩孙儿,这才一时愤懑冲心,妄语冲撞。”
朱翊钧的心又提了起来,偷偷瞥了瞥母亲。
李太后目光幽深,看着朱常洛沉默了一会,而后才缓缓说道:“那也不该失了体统!须知这等事,传了出去就是朝野动荡!”
“孙儿知错。”
朱常洛说了想说的话就行。
是非曲直,人人心里都有杆秤。无非因为身为皇子,事涉国本,凡事不该不留余地,如此偏激。
但谁让他太年轻,这事又有这么多年的前因呢?
至于朝野?朝野对这件事的反应符合朱常洛的利益。
“多年问安次数不多,祖母倒以为你不知礼数。那囚徒言语,莫非竟是真的?”李太后这才看向朱翊钧,“皇帝?”
“……母后明鉴,谁敢如此大胆?”朱翊钧当然不会承认,“他是朕的儿子,谁能如此待他?”
“是孙儿以前怯懦。自从年少时传出流言蜚语,说孙儿荒淫宫娥,孙儿此后就不敢再出宫,怕又惹闲言。除讲筵外,孙儿就只在景阳宫中读书习字。囚徒之语,也是一时意气妄言。孙儿知错了……”
朱常洛又一句知错,但点出来的却又是人尽皆知的一件事。
那时候朱常洛才十三岁,被诬告和宫女厮混。
最后还大张旗鼓地进行了调查,要不是王恭妃哭诉说她时常担忧儿子夭折、一直到那时还让朱常洛每夜在她隔壁床上睡好保护他,最终恐怕还真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这件事,李太后也是知道的,为此还斥责过朱翊钧。
所以现在朱翊钧闻言尴尬:儿子虽在认错,但这哪是皇长子在宫中应有的待遇?
为此不经常到李太后这里问问安,根源都很清楚。
朱翊钧看着恭顺拘谨的朱常洛:你说不饶舌的,这就是不饶舌?
李太后自然从朱常洛的回答里品味出不一样的东西,意味深长地问道:“刚才问了问陈矩,听说,适才你给皇帝看了看你的书法?”
朱常洛回话:“是!孙儿对父皇之敬之爱,天日可见。皇祖母明鉴,天下岂有不盼着能承欢膝下、得言传身教的儿子?慈父也好,严父也罢,孙儿都能甘之如饴。平日习字,观父皇笔墨而临之,常常如见天颜,聊以自慰。”
朱翊钧心里嘟嘟囔囔:你奶奶当年对你老子我的言传身教,你要是领教过,看你还盼不盼!
“如果我没记错,进学一共也没几次吧?”李太后听他说了这几段话,颇有点意外地看着他,“平日里看些什么书?若有疑惑,谁人讲解?”
朱常洛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