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没被杀,也没算赶出宫去,但如今都打发去做贱役了。
没有那些人,这事就只能由自己来做。
魏岗并不想做。
外面感受不深,魏岗天天在景阳宫,他最知道如今这位爷已经大不相同了。
相比于把事情办成了,寄一线希望将来死心塌地安分守己能求得赏个富贵,魏岗更担忧事情转眼被那位爷瞧出端倪、举族抄灭。
可若是不去做,也必定是先被寻個错处惩治了,然后既可能死得不明不白,又可能祸及家人。
毕竟自己已经知道了一些谋划。
看着屋角锁着的那个柜子,魏岗脸上阴晴不定。
过了好一会,他才决定先拖一拖。
找找借口便是,这事毕竟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才行。
那一边,朱常洛去乾清宫时,朱翊钧还没起床。
他自然是不会见朱常洛的。
朱常洛又去了坤宁宫,依然是闭门羹。
皇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朱常洛又去了慈宁宫,李太后倒是见了他。
见他模样,知道他一夜没有睡,于是便嘱咐他快些回去补觉,又让王安多诵经文。
朱常洛数次欲言又止,这模样被李太后留意到了。
等他告退后,李太后只觉得这孙儿今日心事重重,浑不似之前那几日里口若悬河眉飞色舞。
一日无话。
到了黄昏时分,朱翊钧早早去慈宁宫把今日的晨昏定省完成,回来路途之中,却遇到了准备过去问安的朱常洛和王安。
父子相遇在乾清宫西面,朱常洛自然行礼。
朱翊钧却有些排斥地退开了一步,警惕地问道:“听母后说,你之前是被魇住了?”
“回父皇,是的。幸得皇祖母赐经,这才醒转。”
朱翊钧的目光在他身上扫着:“有母后赐经镇压才醒转?”
“……是昨夜亥时才醒的。”朱常洛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只如此回答。
“哼!平日里少耍弄些心机,心性纯善坦荡又怎会被邪物侵身?”
“儿子记住了。”
朱常洛平静地回答,看着朱翊钧的眼神也很平淡。
邪物侵身?呵。
这种眼神让朱翊钧很不舒服,仿佛已经被他料中心里所想一样,又有些不值一哂的意味。
“去吧!”
朱翊钧挥了挥手,御辇错开。
本来是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但见这儿子一旁行礼已经低下了头,朱翊钧又偏头望去。
这时朱常洛又已经直起了身子,正望着他。
朱翊钧心头微愠,这礼也行得忒随意了。
再没走进步,又听得身后已经响起渐远的脚步。
朱翊钧回头看去,果然是那小子已经转身往慈宁宫走去。
竟不是好生行着礼等自己远离!
果然大有可能是真的沾染邪祟了,要不然岂会如此乖张无礼?
怀着心事,与皇贵妃母子一同用着晚膳时,忽然听得慈庆宫掌事太监来请,说是奉太后娘娘懿旨,有要事请皇帝移驾相商。
朱翊钧大为意外。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太后主动叫过去说有要事了,而且看起来还挺急。
一时之间,朱翊钧没有多想,立刻就动了身。
等到上了御辇,他才忽然想起来:如果有什么要事急事,之前他去问安蒙了召见时怎么不说?
是那小子去问安之后!
“皇长子还在慈宁宫?”朱翊钧开了口。
“回陛下,是。”
听到这回答,朱翊钧垮起个脸。
病刚好,又在闹腾什么?难道邪物作祟狂性大发了?
“慈宁宫内可有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