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十六,各擎绛引幡等;后四十八,皆执杖剑等。
比不上卤簿大驾,却也是皇帝之下最威严的仪仗了。
其后还有陈矩领着的随侍太监。
他在京城官民面前的出现,正式昭示着一件事:大明要开始进入新君时代了。
明年就将改元,万历成为过去。
朱常洛坐在金辂上,里面空间不小。
金辂上的“车厢”,被称作辂亭。方方正正,长宽都有五尺四寸,高有六尺四寸。
辂亭内部,有红髹匡软座,有红髹椅。
辂亭的前方和左右两侧,都有门。门的两侧,各有两個窗户,被前、左、右一共红帘十二扇遮挡。
朱常洛在辂亭里能站直,就算顶部还有些装饰,但总体毕竟两米左右高了。
他小时候虽然不受待见,却始终还是皇子,饮食方面比普通百姓当然要好得多,身高大约是刚过一米七。
现在朱常洛就站在辂亭,掀开前面的一扇红帘,看向外面。
亲眼所见这个时候北京城的街景,朱常洛的眼神是好奇的,也是凝重的。
之前行经天街时,他并没多看。
过了天街就出了正阳门,到了南廓城。
嘉靖三十二年,道君准备扩建北京城,最初规划的外城东西十七里、南北十八里。
但钱不够。
在严嵩的建议下,只是先把南面的廓城修建了起来。
正阳门外当年的坊厢居民从此也成了“城里人”。
通往正南方永定门的正阳门大街要经过数个路口,最主要的路口是连同广宁门、广渠门的交汇处。
朱常洛挪到右手边,掀开了那边的窗帘看过去。
他要面对的大明,他还没见过。
那是“繁华”的骡马市街和菜市街。
北京城已是四重格局。
最里面自然是紫禁城。
而后是包裹着紫禁城的皇城,其内基本上是直接为皇帝服务的太监们再加上一些礼仪建筑。
中间是旧城,各大官衙、各库、各厂和许多官宅分布其中。虽然也住有百姓、有商业场所,但最外围显然更加宽松、活跃。
这最外围,就是修筑了城墙的南廓城和另外三个方向的坊厢。
如今朱常洛触目所及,却是多有陈旧、凋敝之意。
许多房子上的瓦片不是常经打理,破碎的不少。
看似气派的楼店,柱子上也多有掉了的漆,斑斑驳驳。
到了这南廓城,自然不能也不必完全禁止百姓出门惊驾。
大明的百姓总体是顺服的。
朱常洛看着远处见仪仗到来后跪着的百姓。
敢于抬头的极少,但他们的衣装、肤色、个头,还是让朱常洛远远地看过之后有个结论。
身为大明子民,体面的,只是极少一部分人。
街面的整洁程度让朱常洛大为意外,想了想又在情理之中。
宫里有那么多太监宫女勤快洒扫,这条街哪怕因为天子要出行而提前洒扫过,却仍旧只能是这样。
要知道,这都城的路面还大多都是土路。
除寥寥几段路是石渣路、天街一带是石砖路外,其余道路平日里根本就是坑坑洼洼,遍布灰尘垃圾。
一到下雨后,路况更加感人。
如今准太子、嗣君出行,净水泼街、黄土垫地,那已经算是平整干净。
视线所及,盛夏之际,大旱之余,朱常洛甚至隐隐觉得今天是不是沙尘暴了。
偌大的北京城,一年不知道要用掉多少燃料。
工部的山厂,供应着内宫及诸多衙门所用薪炭。京城百姓,也需要这些。
巨量的柴薪木炭需求,让北京周边的山峦几乎都秃了,如今煤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