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科会试,我应是不应?”
王锡爵想了想,咬了咬牙说道:“应!”
也好看看风向,看看皇帝怎么说!
王衡的老师是同乡同姓的王世贞,年方十四就在张居正夺情之议时“作《和归去来辞》,以讽江陵,馆阁中争相传写”,名动京师。
万历十六年,王衡在乡试中夺魁。但因为他有个大学士老爹,就被人以乡试案为由上疏罢斥王锡爵和申时行。
于是王衡表示不应试以免争端再起。而王锡爵也发誓,只要自己在朝为官,儿子王衡就不再应试,免得瓜田李下之嫌。
这一拖就拖到了前年,王锡爵已经不在朝了。王衡母亲虽然病危,但望子成龙的她强命王衡参加会试。不料会试头场刚考完,王衡担忧母亲病重,还是跑回家了。
如今,王衡过了年便是虚岁四十,他爹又成为了内阁大学士。
考不考?
听父亲这么说,王衡长叹一声:“岂能叫父亲有违誓言?”
原本是想看看父亲在这次众臣云集之时,能不能对新君暗示一下前由。若有皇帝“举贤不避亲”,他至少可以公平公正地参加一次会试证明自己的才学。
王锡爵说无瑕请恩,王衡只当是父亲拉不下这个脸。
这着实冤枉了王锡爵。
不过王锡爵听他这么说,倒是咬了咬牙:“不,去考!”
做过首辅之后,他才知道群臣和天下士绅给的压力有多么大。
致仕回乡之后,他才知道昔年张江陵新政废止那么多、张江陵本人那般下场之后有多么大的影响。
就是他当时看不惯张江陵要夺情,才与他闹得那么僵。
就是他那么注重名声,才将儿子的前程耽误至今。
就是他任首辅后艰难调和、以为太上皇帝多少也注重点名声影响,才闹出“三王并封”一事,毁了自己大半生名声!
眼下王锡爵的心态在悄然改变。
皇帝的性情,很得他的激赏。
何必那多拐弯抹角?
缺钱,那就找钱!
找钱可能惹出乱子,那就先把兵也练好。
他王锡爵什么不懂?
难道当真以为他只是“媚上”?
是太上皇帝那家伙不要脸!真选了三王并封那个主意!
田乐家中,已经想了两个夜晚还没想明白的刘綎又来了,趁最后一个恩免可以不宵禁的晚上。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回去准备上朝吧。”田乐叹了一口气,“往后的日子还很长。”
“……大司马,您倒是直说啊!”
“明日朝会上自见分晓。”田乐无奈地看着他,“你若诚心向我请教,以后在京城,多的是时间。”
这个话,刘綎琢磨了一下倒是想到了什么,他脸色一变:“末将去不了辽东?要像宁远伯一样闲居京城了?”
田乐更无语:“……你功高至此,竟自比宁远伯了?”
“末将……”刘綎想了想低下了头,“论功劳,末将是还差一些。”
“回去吧,今日很乏了。明日可是多年来的第一回朝会,也是陛下登基后第一次朝会,早些回去歇着吧。”
田乐对他着实有些心累。
要走到那一步,真的难啊。
为重将者,断不能只知拼杀。
有些话是不能说得太明白的,只能默契地准备着。
田乐送走了刘綎,却没有真的歇下。
其实田乐很清楚,皇帝目前最信任的文臣只有自己,也许王锡爵已经有了新皇的三四分信任,但至少王锡爵还不曾见那十二字。
辽东的下一步方略,与漕军有关的事情,京营如何重新整训,田乐很忙。
而明日朝会上,他若出班奏请封爵,那就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