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差使、月钱。”
那直哥拿起木牌端详了一下,正面是三个字:徽海许。背面是两个字:王锃。
这是他的名字,熟悉的人喊他直哥,只不过因为他性情刚直、义薄云天。
王锃冷笑了一下:“听说这徽州海贸公司,是好几家合伙的,背后还有宝船监的股。许家有几条船?”
“我打听过了,许家船团一共有四条大海船、三条小海船。咱们徽州大船团,一共有十五条大海船、二十七条小海船。如今在浙江宁波各家海商中,皇明记海贸行那些企业不论,民间海商公司,我们徽州排第二了!”
“这是想做第一、招兵买马了。”王锃看了看那年轻人,过了一会咧嘴一笑,“也罢,反正老子已经孑然一身,就到海上闯一闯,总不能眼看你们六个去枉送性命。”
“直哥仗义!”那年轻人喜不自胜,“老六,洗剥好了没?”
远处小塘边隐隐传回声音:“在剥了在剥了!”
“直哥,我去喊他们都来,再带点下酒菜。”
过不过时,这本应禁荤腥守孝的窝棚前便都是欢声笑语。那王锃显然是个洒脱汉子,并不如何在乎这些礼教条规。
于他而言,父母生他养他,在这里守一下孝是人伦应有之义。
但是捕猎山珍,饱了肚子也畅了心怀,同样是父母的期望,哪能整日哀戚、瘦成皮包骨?
徽州东北面的南京,杨一清离世、明旨入庙的消息已经传来,但许多人关心的还有一件事。
“严惟中当真是这样说的?”
在一户人家的正堂里,从门口到这正堂,挂着不知多少匾额、书画。若是细细看去,无不出自书画名家、一时重臣手笔。
正堂当中主客,也个个都穿得体面,须发一丝不苟。
问话的是其中一人,主人家凝重地说道:“一字不差!若非事关重大,国策殿中事,那几位大人自然不敢漏泄。杨公骤然离世,这一场辩议才没进行下去。但严惟中何许人也?他是陛下一手拔擢的人!”
“依我看,话没说绝。”另一人沉吟道,“陛下毕竟没有亲至。”
“话还没说绝?江南什么时候不是大明的江南了?”说话的人语带恐惧,“严惟中此人最擅揣摩上意!去年苏州府事不了了之,但如今都三月多了,诸省粮赋早已起运,督粮御史还没走!张孚敬以治理黄淮为由请设淮扬布政使司,那巡水御史又先派了下来,再清整黄淮一带水利。这次只有南直隶有巡水御史,还挂着右佥都御史的衔!”
巡水御史是干什么的?上一次,是清查各地宗室、权贵、官绅富户为了自家田地而改水、抢水,把一些地方灌溉水利工程都梳理了一遍。
而这一次,那可是苏州府的河堤、海堤出了问题,这才又派了下来。
说是为治理黄淮水患做准备,但更有可能是跑到长江以南!要不然,何须挂着右佥都御史的衔?那可是正四品了!
上次的巡水御史,只是正六品。
正四品再加上钦命,万一这家伙效仿当年去广东的张孚敬呢?
“那几位大人究竟是怎么说?”
“怎么说?如今杨公离世,这总参位置总要人坐!现在这时节,那几位大人只怕心不在此。”
“那这事岂不是能拖下去?南京的诸位大人呢?怎么说?”
“拖?张孚敬想办的事,容易拖吗?南京的诸位,恐怕也想着有没有机会补一个参策的位置。眼下诸参策中,像严惟中这样的才更多。为了这个机会,焉知有没有人愿意卖一卖南直隶?只要位列参策了,将来没了南京六部,又与他何干?”
这话说得诛心,此刻他们也都忧愁了起来,不方便臧否南京六部有机会的人——那些人,毕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