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就是店中最后一点东西了。”掌柜从后面探出头来:“劳烦客官还是回家吃吧,店中实在没什么可招待的了。”
“若是家里有吃的,还出来做什么?”这人拍拍肚皮,叹着气,正准备走。
“钱兄?快快过来坐!”董祖诰突然叫了声。
“对,来坐!”方临也是起身。
他也认识此人,名叫钱文堰,在府衙做一个文书,是董祖诰这边介绍的关系,当初桂花嫂监察老陈家三人打官司进度,就是托对方留意的。
“是董兄、方兄?哈哈,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钱文堰坐下,说道:“我父母亡故,前两年妻子也难产去世,家中没一个贴己之人,换在平时,吃饭皆在衙门,偶尔去饭馆打发几顿,也就如此过来了……可现在临近过年,唉!”
三人说着话,喝着酒,多一个人也更热闹了。
饭间,钱文堰竟还问了两次桂花嫂。
方临打量着此人身板,虽然不小,但也不知道该不该劝,最后想想,还是算了:‘桂花嫂也不是什么大恶人,若是正经追求,没什么阴暗心思,倒也不必怕……’
……
腊月二十七这天,轩墨斋,刘掌柜也给方临、黄荻、柴一苇放假了,放到正月初六,还给了年货,如腊肉、萝卜、糖饼等等什么的。
回来西巷胡同,欧夫子坐在桂花树下的藤椅上,眯着眼喝着茶,如今他私塾也放假了,悠闲得很。
“方临,你们店放假了?”
“是啊,夫子。”方临拿出糖饼,给欧夫子两块,又招手,喊来那边陆家小娃娃等几个玩着的孩子,给分了些。
“谢谢方家哥哥!”这些小娃娃们接过,道了谢,嘴里唱着过年的童谣,一溜烟儿跑了。
方临将东西拿回去,又回来坐下,和欧夫子唠嗑。
“说到放假,”
欧夫子与方临说起来:“开国初年,太祖励精图治,处理政事日夜不休,在太祖眼中,国家事、百姓事大于一切,还放个哪门子假呢?官员你想休息?行,那就不要做官了,回家种田去。”
这话说得诙谐,方临听得有趣,问起来:“夫子,那时官员一年有多少假呢?”
“三天。”
欧夫子比划了下:“一年只休息三日,元旦一天、冬至一天、太祖生辰一天。要说啊,官员心中自然不乐意,可哪敢反对,就这点假期,异地官员无法回乡省亲,京师官员也不能好好团聚。那时当官的,苦啊!”
“这话怎么说?”方临捧哏。
“钱少,事多,一不小心还要砍头。”
欧夫子兴致勃勃说着:“先说俸禄,有一句辛酸之语可评价,‘自古官俸之薄,未有如此者’;再说事多,太祖处理政事起来,日夜不休,怎么可能让伱闲着?最后说一不小心就要砍头,开国初年,多起大案,动辄牵连过十万……还有民告官的,有百姓举着《大夏诰》,冲入县衙,就将知县抓去京师了。”
“不过,那个时候,官是苦,民却是幸福,如今啊,官是好做了,可这百姓,却开始难了……今不如古,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方临听着,细细咂摸,觉得还真是这个道理,当官的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这官不好做,民才能幸福;若是当官的,整日坐在衙门里喝喝茶,收收好处,吃拿卡要,就将这官轻轻松松做了,那百姓可就要不好过喽!
“不说这些,说回放假。”
欧夫子继续道:“建康年间,朝廷觉得一年放三天假,这也不合适,于是就宽松了些,定下元旦五日,元宵则从正月十一开始,放假十日。天化年间,元旦、元宵两假合一,并为二十日,如今,又多了一个除夕假,官员从十二月二十四开始,连着除夕假,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