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还又炒了两个菜,凑够了八菜一汤,算是为买房、迁户籍庆祝。
一惯节俭的方父、方母,今天也都不觉得这奢侈了。
饭间,方母说起一事:“临子、小萱,你们还不知道吧?欧夫人生病了……”
“哦?”
方临停下筷子:“娘,怎么回事?什么病?重么?”
他对欧夫子是极为敬佩的,对欧夫人这个好人也极有好感,打心眼里是盼着好的。
“欧夫人左边胸口长了个疮,熬敷了些草药不见好,后来这疮就开始扩大,越来越大,现在总有枣子大了……”
“那可痛吧?”田萱问道。
“可不是么?按欧夫人的说法,那种痛啊,就像面条一样拉得长长的,还不如死了……我有次都看到,她疼得打摆子。”方母唏嘘说道。
“老天不长眼,欧夫人这么一个好人,得了这种怪病,受这种折磨。”方父听了,都是这么道。
方临打算着,打算饭后去欧家探望。
……
吃过饭,方临、田萱两人提了些柿子过去欧家探望欧夫人,其他如苹果、枣子什么的,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不好咬,就也没拿。
方临看到欧夫人时,都被吓了一跳,实在是欧夫人比印象中消瘦清减了许多,整个人都有些脱了相。
欧夫人捂着胸口,起身打招呼,痛让她嘴唇都在微微颤动:“临子、小萱,你们来啦?”
“欧夫人,伱怎么这么消瘦了?”方临问着,来到近前,鼻子下意识翕动了下,闻到一股如坏肉般令人作呕的异味,面上克制着并无表情。
田萱放下柿子,也是过来,同样闻到这股腥臭,本能想要抬手掩住鼻子,可旋即反应过来想到什么,只是打理了额头下头发又放下。
“很难闻吧?我这病,让这里烂了……”欧夫人指着胸口:“肉烂了,身上就有一股臭味,也不敢出门。我给他丢脸了,他是夫子,读书人、体面,脾气也好,我……”
“说什么胡话,一辈子都过来了,怎么可能嫌弃你?这得了病,又不是你的错,等过两天治好了,说不得能活到一百岁呐!”
欧夫子平日脾气是稍有些躁的,如学堂对小学童打手心,曾经对满根生脱鞋打,满娭毑假死那晚上更是打得狠,如今面对病中的欧夫人,却是极有耐心。
他缓声安慰着,为表示不嫌弃,凑到跟前,脸上没一点点异色地拉过欧夫人的手,轻轻摩挲着,那手掌粗糙,满是深深的纹路,里面有不少是做活留下的色素,怎么洗也洗不掉。
这一幕,让方临、田萱都是沉默,明明他们都感觉极为难受的味道,往日一向爱干净的欧夫子脸上却没有一点点异色,若非感情深厚怎能做到如此?
‘若是我,临弟能做得到么?一定能的。若是临弟,我也能的。’田萱胡思乱想着,悄悄看了方临一眼。
‘听着像是乳腺癌,这个时代似乎无药可救,希望不是吧!’
方临想着,又坐了会儿,出来。
欧夫子送俩人,说起来:“她啊,一辈子跟着我,实在没享什么福。年轻时我读书,那时候日子苦,她什么都干,缝补,洗衣服,种菜,养起我、我爹娘,我那时脾气还不好,经常使脸色……后来,生了三女一儿,只活下来两个……如今人到晚年,又得了这种怪病……”
方临听着这话,忽然想到方才看到的欧夫人的手,比起许多衣冠禽兽、表面光鲜、暗地里吃拿卡要的手,那双手有一种丑陋的干净。
“人人都说她有福相,可跟着我,实在没有享过什么福。”这时,月亮升起来了,月光照在欧夫子脸上,他深吸了口气,又是这么道。
方临听了这话,心中微酸,安慰道:“夫子,欧夫人吉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