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筹莫展。
“欧夫人怎么会这么想不开?”
“人老了,又有病痛,折磨!”
“昨天,陆家媳妇……说不得就和陆家媳妇有关呐!”
……
大伯方伯显走到床前,让方母帮着掀开欧夫人眼皮看看,说道:“还有救!还有救!”
乡下这种事情多了,常有不小心吃了有毒东西,对这种情况有经验。
——其实,二伯方仲贵也有经验,只是犹豫了下,没站出来,这里不是村里,人生地不熟,万一误判,惹麻烦事小,吃官司事大,而大伯方伯显老实厚道,就没想那么多。
“是有救,要灌桐油,让欧夫人将黄连水吐出来,可咱们这里位置稍偏,去买怕是来不及。”方临冷静道。
“没别的办法,灌大粪也行,就是……”辛老倌说着,看向欧夫子。
欧夫人听着,痛得奄奄一息,有气无力哀求:“求你们了,我就是要死,不要吃粪,我快断气了,吃粪也救不了我,让我干干净净地死吧!”
她素来干净,因为患病身上臭,都不敢出门,真要喂粪救命,那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欧夫子知道妻子脾气,看似温顺,实则犟的跟头牛一样,真要吃粪活过来,那能再死去,正在犹豫挣扎。
“我有桐油!我有桐油!这时一道气喘吁吁的声音响起。
是张大狗。
就是那个偷粮,后来欧夫子出主意,去乡下当卖货郎的那人,因为乡下常有小孩子误吃有毒东西,要催吐,他备着有桐油;也因为欧夫子的恩情,时常过来,今天正好碰到了。
众人听了都是惊喜,准备灌桐油。
欧夫人仍是不肯,铁了心想死。
这次,欧夫子没再依着,强硬起来,招呼人将欧夫子抬上凳子,手脚绑上,按住脑袋,不让她动弹,筷子塞进嘴巴,立刻将装有桐油的勺子塞进欧夫人嘴里。
欧夫人挣扎着,却无济于事,面如死灰地看着最亲近的丈夫此时也不和她讲一句话,无视她的愿望,自顾自做着一切。
她恍恍惚惚间,感觉意识好像一缕烟,飞向窗外,要飘得老远,突然肚子一拱。
“解开,要吐了!”大伯方伯显喊道。
解开绳子,欧夫子搂住妻子,拍着背,欧夫人大呕特呕,先是吐出一堆黄连水,然后是清水,最后什么都吐不出来了,只是干呕。
“没事了,肚子里的东西呕吐干净了。”
欧夫人得救了,方母、满娭毑,打来热水,擦洗干净,给她换上干净衣服。
天色慢慢黯淡下来,街坊邻居这才感觉饥肠辘辘,陆续离去。
最后,方临拉着田萱也走了,将这里留给欧夫子夫妻俩。
“这都是命,命不该绝的人,怎么也死不了。我听过有人去山上上吊,有打柴的人碰见救了;有跳水的人,也被救了……今天,方临发现找来,小张恰好又有桐油……这是老天爷也不想你死,你就别做傻事了。”欧夫子说道。
欧夫人是信命的,眼里浮现出一点点光。
“我知道你难受,可你死了,我、两个女儿也会痛苦不已,你要活着,好好活着,就当陪着我们。”欧夫子近乎哀求的语气道。
欧夫人听着,眼泪唰地一下就出来了,记忆中,这还是丈夫第一次求她,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是啊,我要为他们着想,不能给他们带来痛苦。’
她想到这些,忽然就不想死了,有了想活的意志。
欧夫子知道妻子善良、心软,可也不知道这么说让她活着,究竟是错是对。
没一会儿,方临田萱又过来了,带来了些稀饭。
欧夫子给喂了。
许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