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吃,生了娃娃,还没满月就得去拾田螺换米,一碗田螺肉只能换半碗大米……”
因为生了许多孩子,生产后得不到休息,又饥一顿、饱一顿,再加上繁重的体力劳动,让她落下了哮喘的病根,说起话来,好像拽着风箱的炉灶,呼哧呼哧直喘气,脑袋则是像一个货郎似的不停摇摆。
“他们爹呐?”方母看着心酸,抹着眼角问道。
“前年,他爹犁地,借了村里胡老大家的牛,我那口子从肩上取下犁头摆好,再拿着牛扁担,往牛脖子上套,也不知道是牛认生还是怎样,这牛用长长的角对着我那口子一挑,他‘哎呀’只叫得一声,牛挑中肚子……他就这样挂在牛角上,双脚拖在田里,血流如注,把田的水都染红了。”
孙红叶说着:“我们过去时就晚了,我那口子已经端起,眼睛瞪得像铜铃,龇牙咧嘴,那痛的模样都不敢多看一眼……”
方临听了,感叹之后,就是放下。
曾经,他看桂花嫂、邱婆婆、春桃、满老倌……还以为只有身边人是这样,后来更大范围了解,才发现普遍如此,方才有众生皆苦的感叹。
‘也是,前世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还是许多养不活孩子的,何况是古代?匮乏的物资、愚昧的思想、落后的医疗,稍稍一个意外,在后世能轻易治好的病痛,在这个时代就是不可承受之重。’
‘这方面落后一些,那方面落后一些,种种因素综合,就形成了巨大的偏差,组成了这个前世人无法想象、不可感同身受的悲惨世界。’
“过去了,都过去了。”
孙红叶说着,强笑道:“就希望这俩娃娃,能活下来。”
她的儿子叫作任长,十五六岁,名字为‘长’,就是希望能活得长一点,看上去中等个头,黑黑瘦瘦,不敢抬头看人。
不过,等主动帮忙劈柴、做活,可是把好手,麻利得很,劈完一捆不吭哧一下。
她的女儿叫作任秀儿,十二三岁,怯弱、寡言,和老方家方玉玉、方小小的活泼相比,是另一个极端。
方临却并无偏见,只是生活环境不同而已,能说明什么呢?
吃饭时,孙红叶、表弟、表妹两个都不敢上桌,十分拘谨,还是方母强拉着他们坐下,夹菜盛饭。
饭后,方临说要找个地方给他们住,他们却坚持要回城外棚户区,说村里人都在那儿,只能给了他们些东西。
等孙红叶母子三人走了。
“临子,看他们品行,值当帮,就拉一把,不行……就算了。”再如何,方母还是更看重自家。
“娘,我记住了。”方临点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