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孟禾在方家挽留下吃过晚饭,方赫将她送回去,她家目前租住在城西一处极偏僻的地方,只有一间屋子,娘仨用破帘子隔开,烧火做饭在门口。
进屋,墙壁是掉落露出混合着稻草的土墙壁,地面打扫得极为干净,床上还有一个旧麻木缝制的蚊帐,是给她娘孟常氏的。
哥哥孟江在码头做活儿,回来,将这日工钱放在桌子上,去缸前连舀了三大瓢水,咕咚咕咚喝过了,说了声晚饭吃过了,就走到床边一头趟下,一动不动好似一具尸体,若非时而喘一大口粗气,就好似死了一样。
——去年水灾后,码头人就多了不少,也不像以前好做活儿了,工钱降低了些,活也更累了,因此,府城人也对他们这些外地人排斥。
“娘,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是那个样,身下有好多东西流出来,不干净,带血、有气味……”
孟常氏絮絮叨叨:“菜价又涨价了,粮食也涨价了,药膏也涨价到了二十钱,今后要更省着用些……”
孟禾听着这些,看着这个家,眼泪不知怎么就出来了,知道自己除了嫁给那个尚还不算熟悉的陌生人,没别的路了。
……
视角从孟家拉升,透过一扇扇窗子,可见一户户人家:一家六七口,就着窝头在吃饭;一对夫妻闹出口角,丈夫抡起椅子对妻子大打出手;几个汉子光着膀子,在玩骰子,屋内劣质烟草燃烧的烟气缭绕……
更远方,灯火通明,青楼、赌坊、达官贵人区域,嬉笑欢乐,酸甜苦辣,构成了这人世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