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徐阔老急匆匆找来:“方老弟,大事不好,我那边占有一点干股的马家船队,说是谷家要以更低的价格供货,问咱们这边什么想法?如果不降价,就要用他们的货了。”
“果然,徐大哥这边也出事了么?”
“也?”徐阔老眯起眼睛。
“不瞒徐大哥,我这边南洋船队也是如此,谷家过来压价。”方临感叹道:“谷家主狠辣,这一出手,就要断了咱们的出货途径啊!”
“是啊,若咱们不跟着降价,就卖不出去,砸在手里,可这么多货,囤起来也不好找地方,就算找到仓库,保存起来费用也不会低,若是遇到受潮、失火种种,那更是亏出血本。”
徐阔老发愁皱起眉头:“做生意讲究一个货如轮转,货不出不行,可要想出货,就得跟着降价……我问了谷家的价格,和咱们成本差不多了,再降下去,卖得越多就亏得越多,谷家这是宁可折本,也要拉着咱们不赚钱呐!”
“咱们厂坊规模比不上谷家,对方成本大概要低一些,这个价格也未必会折本,说不得还有微利。站在对方角度,拿一段时间的微利,挤死咱们,还是值得的。”
方临见过前世外卖、网约车手段,对这些倒是看得清。
“唉,不能囤货,也不能跟着降价。方老弟,我再去打听打听其他船队?”
“每个船队基本都有固定货源,就算找到,现在咱们被谷家盯着,找到一个,对方来搅合一次,最后还是要降价。”
方临缓缓道:“而跟着降价,这说白了,就是拼底蕴,咱们却是耗不过谷家的。”
“方老弟说得对,谷家绝对能做得出那种事,这可如何是好?”
饶是以徐阔老的精明,此时也没什么好办法了,感叹道:“若是咱们有自己的船队就好了,这被人卡住脖子的滋味不好受呐!”
“自己的船队?徐大哥说到点子上了,咱们很快就有了。”方临微微一笑。
“嗯?”
徐阔老刚刚也是因为事出突然,稍稍心浮气躁了些,此时注意到方临从始至终的从容神态,顿时明白了些什么,啪地拍了下方临肩膀,笑骂道:“好你個方老弟,怕不是早有主意,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急?”
“哈哈,徐大哥不是没给我机会说么?”
方临笑了笑,没再吊徐阔老胃口,正色道:“南洋船队那边,杨家一直在隐没利润,我早已拿到证据,对方能做初一,我自然能做十五,如今挖人,杨家也说不出什么……”
“方老弟这是早有布置,好,好啊!”
徐阔老大笑一声,不过,旋即又想到什么:“方老弟,船队这东西,无非就是船和人,这只有人也不行,方老弟你不知道,海船那个东西,造起来可是费劲儿,光是木料阴干就要不短时间,通常一批船造下来,往往要三四年!”
这话潜台词是:缓不济急啊,真要等个三四年,黄花菜都凉了。
至于说买船,想想都知道不可能,这个时候,谷、马、邵、段四家怎么会向方临一方卖船,干这种资敌之事?
“徐大哥,思路打开,买船未必要在咱们府城。淮安买不到船,不意味着外地也买不到船,江淮之地海外行商的大家族也不少,比如……”
方临吐出两个字:“颜家。”
徐阔老眸光大亮,知道颜家有分脉在江淮之地,也有海外行商的,最近又听说方临和颜知府打得火热,怕不是早就经过对方牵线搭桥,买上一些船了?
方临肯定了徐阔老的想法:“是,我已经通过颜知府的关系,拿到一批船,如今咱们有船有人,船队也能拉起来了。”
“这有了船队,上下打通,就不用看别人脸色了,和城中谷、马、邵、段四家比起来,也不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