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阎注意到了,叫老古带她去睡。他刚吩咐完,眼角瞥见远望海面的林元抚,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林老,你也费神了,不如先去睡。”
日出时,老头子瞳子火焰一般,他眨了眨眼,又平复成浑浊。李阎瞧见,不可察觉地眯了眯眼。
林元抚揉了揉眼睛,嘴里叹气“唉,天高皇帝远,我这两广总督,是入了花果山的太白金星,谁也不把我当回事啊……”
“我听说,你这些天,一直教秀儿读书,哈,她长在我们这帮泥腿子里,能叫您这样的大学问人教书,秀儿是好福气啊。”
“此女有日月凌空之资,是块好苗子。”
老头咂摸咂摸嘴,不再言语。
“福临说得明白,叫蔡牵连同文书带赎金先给了我,我才会出兵打红毛。我这两天就能把钱拿到手,只是,眼下也没处放你师徒二人,等我们打跑了红毛,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福临答应你们什么了?”
“哈哈。”
“呵呵”
两人都是一笑。
“跟你们呆久了,我都带了一点狠气,有时候我就想,福临出赎金,还不如叫你们灭了我的口呢。”
“官都有匪胆,却没有匪气,他应该是琢磨着,你想弹劾他,也没那么容易,人家是宗室,再夸张的奏折,上了朝堂也嘚打折扣,可钦差就这么死了,他才真的玩完吧。”
“天保仔,你可有封侯拜将的志气?”林元抚开口。
“没有,你不来惹我,我就不去惹你们。”
李阎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冷笑不止。
“那太可惜了。”林元抚叹着气,又说道“等赎金到了,能不能先放了我那门生张洞。”
“没问题。”
李阎说完也不再开口。
两人正聊着,一个高挑的女子撑着长蒿划过来,她戴着斗笠,一抬脸,眼下有一颗泪痣。
阎阿九。
“天保龙头,我家火鼎娘娘有请。”
李阎心跳快了几分,他假意沉吟片刻“火鼎娘娘是……”
“龙头去了,自然有分晓,我家老板,也在恭候。”
“好吧。”
李阎招呼查小刀和老古一声,翻身踩在阎阿九的木舟上。
琉球群岛距离不远,蔡牵在岸上等候良久,见到阎阿九乘船回来,脸上如沐春风。
“天保兄弟,有劳了。”
“蔡老板,你打得什么算盘,不妨直说。”
李阎没下船。
蔡牵收敛笑意“我家世代供奉火鼎公婆,南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我没有再和你讲笑话,火鼎婆大人想单独见见你。”
李阎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半天吐了口气“好啊,带路。”
“老大,你带天保龙头去蔡家祠堂。”
阎老大应诺一声,和李阎往岛里走。
蔡牵在岸上,吹着清早海风,半天不动。
“阿九……”
“老板。”
阎阿九还是老样子,可眼底的雀跃之意还没有散尽。
“你去吩咐一下,天舶司大宴九天,另外,今天我高兴,把我窖里的“太清红云”取来,我要破酒戒。”
“老板,这种事,我叫四哥他们去做吧,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蔡牵故意把脸一板“快去。”
“这~好吧。”
阎阿九答应一声,随即离开。
岸上,只剩下蔡牵一个人。
他面向骄阳,眯着眼睛,任凭阳光射下来。
“火鼎娘娘啊……”他一字一顿“火~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