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你是在要挟朕,还是根本无心接手内务府钱庄这摊子事?你提出那三个要求,你自己问问自己,诛心不诛心?”
贾蔷摇头道“皇上,臣本不愿接手,甚至臣的先生对此也保留态度。内务府钱庄走到今天这步,除了招手了一大批吹嘘溜马清谈守旧的官员外,几乎没有任何进展,还将先前好不容易撑起的信誉砸了个底朝天。想重新盘活,虽大罗神仙下凡也难。且早先在养心殿上,君臣也定过调子,钱庄事与臣再无干系。
是恪和郡王,见四皇子实在艰难,又见宗室诰命竟将状纸告到九华宫,牵连到皇后娘娘,还担心将来会让皇上头疼,所以将臣诓骗至王府,威逼利诱,涕泪俱下,惨不忍睹……
臣实在没法子,才应下了此事。”
尹后瞟了眼洋洋得意的李暄,坐在凤榻上微笑道“你能有此心,就是好的。不过此事原就十分艰难,恪荣郡王虽当差勤勉,也很聪明,只是到底没有你这善财金童的手段。你合该规矩操持起,为皇上分忧解难,方不枉皇上对你百般宠爱,视若子侄。怎还敢提那三个不该提的要求,让皇上为难?”
贾蔷冤枉道“娘娘,臣操持此事,不知要耗费多少精力,之后还不知有多少地方需要靠皇上来撑腰扶持,怎会意气用事让皇上为难?臣难道不知道,果真只为一时之气,皇上即便眼下答应了,回头想要改变不过一道旨意的事?
实则这三个要求,皆事关钱庄到底能不能做成,能不能做好,能不能真正让天家有一只世世代代可下金蛋之金鸡的根本!
朝廷能准这三点,臣就有把握办成此事。朝廷不准,那臣建议干脆放弃钱庄。不然越是操办,将来对天家信誉之损害打击也越重,臣也就成了真正的罪人了!”
见他说的没有坚定,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隆安帝皱眉道“第一点、第二点朕倒是可以体谅,只这第三点……皇家钱庄,不在京城在扬州,这是哪个皇家的钱庄?”
贾蔷扯了扯嘴角,正色道“皇上,臣将钱庄总号放在扬州,绝非是为了防范天家,恰恰相反,臣是为了维护天家的利益。不然天家是钱庄的大股东,朝廷一旦缺银子,朝臣们一定会千方百计的逼迫皇上从钱庄里调银子,如此一来,一定会损坏钱庄的根基,让好事也变成了坏事。这种事不是臣以小人之心臆测出的,相信皇上和娘娘也知道,这类事是一定会发生的。
让猫枕着鱼睡觉,饿的时候又怎么可能忍得住?”
尹后笑道“那也不能放在扬州,你在扬州牵扯那么深,将钱庄放在那,对你难道就有好处?你虽年岁小,也当明白人言可畏四个字。”
贾蔷闻言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道“那就放在金陵,皇上可以派户部、御史台和绣衣卫、中车府的人进驻监察,只要不干扰正常操持,越严格越好。但不能再往北了,朝廷官员的德性,臣着实信不过。皇上,如果说臣老了后,有人问臣此生有何得意之事,那臣之所答一定不是斩可汗,平叛逆。而是海运,和钱庄!杀人不算甚么了不起的事,可开海和钱庄,却是能造福亿万黎庶,为大燕增强国运的事。”
隆安帝闻言,抬头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因为他听不大明白,这个混帐又在发甚么癔语……
罢了,且先将宗室、勋臣这边安抚妥当罢,不好再拖下去了。
“准了!就设在金陵罢。贾蔷,你仔细着……”
隆安帝恩准了,居然真的恩准了,他之后警告之言,贾蔷都未仔细去听,心中被狂喜所充斥。
不过面上,仍保持着恭敬沉稳的面色,不会让隆安帝、李时等看出甚么名堂来。
只是谢恩罢起身后,贾蔷抬眼看去,就见尹后国色天香的绝色俏脸上,一双明眸正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似乎看出了甚么……
……
初春的冬夜,京城仍有些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