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肉身并不适应工业化与现代化的生活。
人类的大脑会促使他们不断的寻求糖类、蛋白质与脂肪,但是现代社会人类获取食物的效率比四万年前的祖先高无数倍,而他们的消化与代谢系统又无法处理掉过剩的营养。
人类的大脑会拒绝理解“按周期结算薪水”的事实,他们可以接受“一次狩猎采集持续数日,但每一次行动都应当有成果”。有些人会花很久去占一点小便宜,也正是因为“小便宜”的正反馈太及时了。
进化心理学的学者认为,“心理”、“精神”作用于我们狩猎采集时代祖先身上的进化过程所产生的、进化而来的适应器,是操纵肉体这一机器的程序与应用。
而现在,这适应性应用本身,与人类自身所创造出的文明产生了冲突。
越是现代化的组织,对个体素质的需求就越低,对单一职业技能的需求越高。但是人类的本能就是“崇敬英雄”。“英雄”是贯穿神话的线索、镇压古今的偶像。人有摆脱控制的本能,但也有臣服的本能。
许多现代性的心理疾病,都因此而诞生。
无数看似“没道理”的文化现象,都是过去亡魂的反抗。
这就是人类。
人类不是天生适合在水泥丛林里生长的生物。
这不奇怪。
“但就算人类有多不适应现代社会,在有选择的条件下,还是没有人会真的退出去。去回到自己祖先的生活状态。”向山平静的说道。
就算现代真的有人厌倦了自己的生活,想要退出去隐居,他也不会回到狩猎采集时代。这个世界已经被人类改变过了。这个世界,能够伤害人类的猛兽非常少,田间地头都是人类筛选过的物种。漫长的时间所积累下来的“种田小技巧”让农民可以更简单的养活自己——他们就连农具也是数千年前的祖先难以想象的神奇器具。
向山说道:“文明带来的‘安心感’就是这样的东西。一旦品尝过了,就没人放得下他。”
这种决定性的差异,或许在于“对死亡的概念”。
对于游猎采集者来说,死亡永远是“不期而至”的。在文明时代,与游猎采集者最接近的应该是游牧民们。游牧民会爱自己的兄弟姐妹,会为他们的死亡而哀悼,但这不妨碍他们会抛弃老人,抛弃生了重病的亲人。他们的生死观就是这样的。
在有些时候,一些生了重病、被抛弃的人幸运的自愈了,重新找上门来,这些更原始的人类甚至会觉得这是“不详”或“不幸”的。
而农耕文明则被年、月、日所驯化。他们眼中的世界是周期性的,生命很多时候是可预期的。(即使很多时候这种“可预期”只是个错觉)
历史上,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之间就是如此难以相互理解。他们文化的根源都不一样
向山指着戴九太阿:“你们不过是利用现代的技术,创造了个体更加强大的游猎者。”
“历史上,人类不会退回游牧,更不会退回游猎,是因为农耕与工业为他们提供了‘远离未知’、‘远离死亡’的安心感。人类原始的适应器里面,同时存在‘希望通过冒险来搏得利益’的成分与‘远离未知获得宁静’的成分。在游猎采集时代,这两种因素取得了平衡。人类会在有充足食物的时候安分的待在家里,也会在资源匮乏的时候进取向上。但是现代社会提供了不同的选择,人类不用面对生死也能劳动。所以原本平衡的阴阳两面失衡了。”
“而现代的绿林呢?因为我们的奋斗,所以他们需要的资源被极大的减少了。所谓基准人、赛博人,他们可以以很低的成本活下去。他们作为个体,又远比平民来得强大,比他们强大的侠客却不够多。对他们来说,‘修炼武功’既是磨炼狩猎技艺,也是‘做出远离死亡的努力’。”
“因为过去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