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锦宣看他呆呆傻傻一般,又是老大不耐烦,这人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不禁有些嫌弃。
他不会想到,他的叔祖父,当今皇上,他隔几天就能见一次,已经再平常不过,但是对于尚景望这种一外放就是二十多年的外官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再打量一眼,想着一路走来越走越偏,这里可远没京城十分之一的繁华,心里更是不悦。
他那个哥,没事给他揽的什么差使?他在京城斗鸡走马不香吗?
再说,一个区区五品官,治下出了疫症,他亲临现场,这不是他份内之事吗?还犯得上皇叔祖专门派人来给他递个圣旨。
要知道,就算是朝廷命官,但只是一个小小五品,能得圣旨专门嘉奖的,百人中难有一人,这种无上的殊荣,给一个小小的五品府尹,太长他脸了吧?
他却不知道,当御史将此情汇报,当清流自惜其身的文博院院正顾鸿儒难得的在朝堂上嘉许,当有人提醒他这尚景望是哪年的进士,曾在哪些任上时,皇上对这个小小的五品府尹就生了一些好奇。
顾鸿儒说的对,他之所见所闻,为官者大半惜命,明知疫症之凶猛,明知生命之于疫症之渺小,敢亲身赴疫症之地的父母官,百中无一。南夏需要这样的官员,百姓需要这样的官员。只有这样的官多了,百姓才能安居,国家才能强盛!
皇上这才拟了圣旨,专门派人前来嘉奖。
康王世子特别请命,这宣旨之事,可以交给他那不成器的弟弟!
谁宣旨都是一样,皇上自然给自家侄孙这个面子。
皇甫锦宣不情不愿,不过,毕竟是第一次领皇职,父亲和哥哥又千叮咛万嘱咐,他在路上也算是快马加鞭,没有什么耽搁。
结果终于到了望山镇地界,马儿也累得不行了,他们便放缓速度,看见这边有军营,他还正好奇呢,就听见庾世奎骂他了。
那边庾世奎也是暗暗恼怒。
圣旨来得怎么这么快?
他明明一接到尚景望的汇报折子,就和闻皓商量了对策,几乎没有任何停留就准备把整个望山镇除掉做为他除疫的功绩。
他计算得很是精准,甚至为了赶时间,他的马车日夜不停,只在闻皓这个骑马而来的武将后面半天,就到了地方。
本来今天他仗着五千驻军的威力,是可以把这一切抹平,然后明天就可以写上一份望山镇疫情严重无法控制,不得不动用非常手段的,明为请罪,实为请功的折子。
然而,他这边事情还没有按他计划的方向完成,京城里怎么会这么早来人?
而且,御史都知道这件事了?
皇上还嘉奖了尚景望!
很显然,这事是尚景望在中间搞鬼。
一个区区五品府尹,为了得圣旨嘉奖,竟然这样不择手段?他记下了,以后定要尚景望吃不了兜着走。
见尚景望还一副震惊的模样,皇甫锦宣道“傻了?接旨啊!”
尚景望如梦初醒,忙谢恩,双手将圣旨接过。皇甫锦宣极是不耐地哼了一声,年纪这么大了,连接旨都不会,土包子。
他翻了个白眼,又伸出手。
早在他下马的时候,他两个护卫也下了马,站在他的身侧,此时,左边那侍卫恭敬地递过来一个卷轴。
众人不禁奇怪,看这卷轴的样子,还是圣旨?
怎么会有两道圣旨?
庾世奎眼睛睁得大大的,既然有尚景望的,那这另一道,是不是对他的嘉奖?
毕竟,望山镇也属于北郡,他身为北郡郡守,而尚景望是北郡的官,是他的下属,那也是他身为上官,教导有方的功劳。
想到这里,他不自觉膝行两步,期待而喜悦地看着皇甫锦宣。
他是接旨人,那应该也会叫他上前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