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怎么会单独宣召臣妻一人?要不你再进去问问?”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寻常,却用内力送出很远。
殿内“啪”的一声响,仿佛摔碎了什么东西。
宫使缩了缩脑袋,犹豫着不敢去问。
这时殿门打开,内侍大监李良辅走了出来。
“陛下宣陈留侯、朱氏觐见!”
殿门关上,紫袍、红衣齐齐消失。
周仪远远望见,脸色瞬变,将袍角往身后一甩,朝东面狂奔。
过宫门,穿殿宇,转北向,直至三清殿。
到了三清殿也没有停下,推开守门的道童,径直闯入,一把揪起丹炉前的道人“快备丹药!否则你死定了!”
……
两仪殿内,池长庭施施然行礼罢,转头看了朱弦一眼,淡淡呵斥“还不向陛下行礼?”
朱弦“哦”了一声,在他的指点下笨拙地行了一个她从来没行过的礼仪。
末了,池长庭面露惭愧向皇帝拜道“臣妻出身乡野,还没学过这些礼数,日后臣一定好好教导她!”
朱弦忍住踹他的冲动,低头作乖巧状。
“你的妻?”皇帝语速缓慢地说。
语气森冷阴翳是在朱弦预料之中的,但这声音里露出的苍老之态却令她吃了一惊,不由抬头细看了皇帝一眼。
这一看,更是吃惊。
上回见到这个皇帝时,还是个能骑马拉弓的中年男子,现在竟然跟老了十岁似的。
而且精神也看着不太对,双目泛红,印堂发青——
朱弦询问地看了池长庭一眼。
习武之人对人的身体状况大多比较敏感,她都看出皇帝不对劲了,粗通医术的池长庭不可能没看出来。
但池长庭仿佛什么也没发现,只笑吟吟道“臣能娶到如此娇妻,还多亏了陛下成全!”
皇帝额角青筋猛然一跳,旋即抓起手边一只玉如意朝池长庭砸去。
池长庭轻松避过。
“池长庭!”殿内回响着皇帝的咆哮声。
池长庭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不以为意地笑道“陛下也知道的,臣妻原是臣同门师妹,她素来自负美貌,不把臣放在眼里——”
朱弦脑中的疑虑顿时飞了,又冒出想踹人的冲动。
“兴和十四年冬,臣妻进宫赴宴,却被贼人掳走,这才给了臣英雄救美的机会,也因为如此,臣妻才对臣刮目相看——臣一谢陛下恩赐良机!”
“乾封元年夏,陛下派臣去朔方领兵,恰巧臣妻也在朔方,臣与臣妻一同定内攘外,并肩作战,以致情愫渐深——臣再谢陛下无心插柳!”
“乾封元年冬,师门遇难,臣与臣妻奔赴救援,因而得师长允婚——”
朱弦已经忍了很久了,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侧目。
师长根本连见都没见他好吗?什么时候允婚了?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虚呢?
池长庭微微一笑,再拜道“臣三谢陛下千里玉成!”
“池长庭,你找死!”皇帝怒吼起身,拔出座旁宝剑朝池长庭刺来。
池长庭唇角微勾,将朱弦拉到身后,就这么站在原地等着。
却在这时,身后殿门仓惶撞开,伴随着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