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乡人,她最近刚遇到过一次。
可惜当时烧得神智不清,只记得一个模模糊糊、冷冷清清的背影——
池棠又打量了一下眼前的青年,摇了摇头。
不像。
气度上,反而是陆家的大姐姐有点相似。
何必正要心虚遁走,见她摇头,才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失望。
“姑娘怎么会见过这样的人!”边上一名侍女冷冷地说。
何必怒,什么叫这样的人?他怎样了?看不起人怎的?可惜不能开口说话,只能怒瞪以示不满。
侍女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道“看你年纪轻轻,又全手全脚,不知道去找活干,也好意思跟老弱妇孺挤在一起领粥!”
何必顿时僵住,觉得委屈。
他没有不干活啊!他现在就是在干活,在用整个生命干活。
“说得是哦……”池棠失望地看了他一眼,“算了,我们回去吧……”转身,在侍女们的簇拥下,往马车走去。
何必眼巴巴地看着,更委屈了。
是他想在这儿喝粥吗?都是你爹的安排啊!他最讨厌喝粥了!
“姑娘以后不要来这里了,安置得再整齐,也有那等粗鄙之徒!”夏辉狠狠瞪了何必一眼。
还看!还看!我们家姑娘是你这种人能看的吗?
池棠随口应了一声,有点无精打采。
陆大姐姐的善心,就这么被一个懒汉糟蹋,哎……
正要上车,一辆路过的马车停了下来,车帘掀起,语声微讶“池姑娘?”
池棠抬头一看,小窗半敛,明眸皓齿温婉,令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沈姑娘,这么巧?”池棠冲她笑了笑。
京城三年中,每次沈家送来节礼时,随礼而来的信笺上都有沈姑娘端秀的字迹,落款是一个很美的名字。
沈知春。
她和沈知春在京城没有见过,那次登门求见,被大伯母拒绝了。
池家是有一个爵位在的,大伯父也是户部堂官,岂能与商户来往?
虽然不能见,池棠却一直记着这个名字,此刻见到,觉得格外亲切。
除了前世因缘,池棠原本在吴县也见过沈知春两次,只是因为身份悬殊,没有说过话。
池棠来往的都是吴郡世家之女,沈知春出身商户,原本是跟她没什么交集的,但沈家实在有钱,也肯花钱,所以沈知春也会出现在一些大型的吴郡大家闺秀聚会上。
不过出现是出现了,毕竟不是一个圈子的,和她搭话的不多,甚至有些性子差一点的,会干脆给白眼,明目张胆地排挤她。
但沈知春的脾气修养好极了,人也聪明,一点也不像商户之女。
池棠对她的印象,都来自于她被人刁难后的应对。
一次是赵家姑娘当面讥讽她出身低微,被她软绵绵地挡了回去;
还有一次是何家姑娘提议才艺会友,沈知春一手琴艺娴熟而内敛。
为什么说内敛呢?
碰巧池棠家的父亲大人琴艺一绝,她虽然自己只学了个半吊子,但欣赏水平还是有的,一听就知道沈知春有所保留。
从此就留下了沈知春很厉害的印象。
虽然有了印象,但搭上话,这还是第一次。
沈知春笑道“确实巧,我这几日都在城外,今天回城,不想有幸遇上了落单的池姑娘。”
池棠“噗嗤”一笑。
她跟陆子衫是出了名的形影不离,几乎去哪儿都是一块儿,确实很少落单,甚至除了陆子衫,她似乎都没有跟其他姑娘单独说过话。
“池姑娘这是去哪儿?”沈知春朝周围看了一眼,面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