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长庭伤得确实不轻。
火雷弹他也只是听说过而已,见到的时候毫无防备,选择了错身闪避。
谁料暗器从头顶擦过,却在身后爆炸。
没被炸死,还是因为马儿挡了一命。
可背上灼烧似地疼着,他勉力射杀了姚无忌后,就有些后继不足,才在撤退时身形不稳。
他知道自己还没脱险,不等站稳,便朝一侧闪躲。
但是预料中的刀光没有袭来。
池长庭抬眸扫过,却怔愣地停下了撤退的动作。
那个冲在最前的黑衣蒙面人停在距离他十步远的地方,长刀还举在半空,眼眸染红,似疯似魔地盯着他,身子却颓然朝后倒去。
金吾卫和太子亲卫陆续赶到,将剩下的黑衣人围了起来。
池长庭回头,看到了他那原本该在谢太傅府中赴宴的女儿。
粉襦白裙,娇嫩得像枝头新绽的桃花,却站在这样又脏又乱还危险的地方,面如白纸,神色呆滞。
池长庭勃然变色,一面朝她快步走去,一面怒吼道“谁让你来这儿的!展遇呢!谁带你出来——”脚下一绊,往前踉跄跌去。
“爹爹!”池棠猝然回神,忙冲上前扶他,匆匆看了一眼,大哭,“爹爹,你吓死我了……”
池长庭满腔怒气瞬间被女儿的泪冲没了,忙抱住她,轻拍背脊安慰道“没事、没事,你看爹爹不是好好——除了脏一点都好好的是不是?”
目光落在她手臂上,薄薄春衫下,一只手钏若隐若现。
一个时辰前,她对着他拍着左臂,说她戴了如意环。
那时他还欣慰姑娘懂事知道保护自己,没想到她还能保护他。
“你背上……呜呜呜……”小姑娘哭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不提还好,一提倒是提醒了池长庭,背上顿时痛得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咬着牙强笑道“背上没事,一点小伤!”
“我看看……”池棠前面只看到他背上一片焦黑,也不知伤得如何。
池长庭忙拉住她“伤口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大夫,等会儿吓到了更哭个没完了!”
池棠哪里肯罢休,还想争取,忽然肩上被按了一下,止住了她往前的动作。
“等大夫看过再说——”李俨按着她的肩将她转了半身,从袖口抽出帕子替她擦拭眼泪,口中问道,“池公伤势如何?”
池长庭一把将女儿拉回身边,看了一眼他的手。
李俨默默将帕子递了过去。
池长庭毫不客气地接过,一边替女儿擦泪,一边漫不经心答道“死不了!”
“爹爹!”池棠一听“死”字,气得又掉眼泪。
池长庭忙道“我就说说——好好好,不说了!”说着,看了一眼池棠的左臂,笑道“商陆这玩意儿还挺管用的!”
如意环内藏七根银针,一共放倒了三名黑衣人。
池长庭看到黑衣人倒下的时候,第一是庆幸,庆幸这样危及时刻,女儿没有六神无主;第二还是庆幸,阿棠没练过射击,竟然没把针扎到他身上。
池棠吸了吸鼻子,嘟囔道“怎么不是我管用?”
池长庭笑了笑,摸摸她的脑袋,抬头对上刚刚走近的陆子衿,眸光微闪,问道“陆先生没事吧?”
陆子衿颔首道“无事,多谢池公关心。”
池长庭微微一笑,道“陆先生怎么这么巧路过这里?”
陆子衿亦淡淡一笑“池公也一样巧。”
池长庭眸光略沉。
他又不是路过。
他在这里,是专程来截杀姚无忌的。
姚氏谋逆案已经审完,皇帝念在姚氏祖上对太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