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雨听罢,只是苦笑一声,朝着宋文宛拱手道“师傅知我,从今往后,凰琊再无风吹雨。师傅,你保重了。”
宋文宛摇了摇头,只是叹息道“你不在,凰琊的大旗,便要无心来扛。你这个当哥的,根本就不会疼惜自己的妹妹。”
风吹雨自嘲地笑了笑,并没有对她的话进行反驳。若说这世上不疼自己亲妹妹的,大有人在,但若说风吹雨,那便真是无稽之谈。
可以说,风无心能有今天的成就,风吹雨可是占了五成的功劳。
早年前,二人父母双亡,风吹雨便靠着自己的一双手,将风无心带大。
未入仙府时,每至寒冬,凛冽的寒风便狠狠的吹打在二人的身躯上。风吹雨往往都会将仅有的衣物褪下,套在风无心的身上,自己去忍受凛冬之寒。
久而久之,寒气入体。风吹雨体内又毫无灵气怎能支持多久?冰冷彻骨,利如刀刃的寒风,将少年的身躯撕开。鲜血在寒风当中,瞬间凝固。
刚刚结痂的伤口,由于气血涌动,又被撕裂。这一来二去的,竟是成了习惯。直到后来,风吹雨带着风无心,一步步走上凤栖山,都不曾让她吃到半点的苦头。
但凡有一口吃的,一口肉汤,那定然都是风无心的。而他自己,则是寻些野菜,蕨草,勉强果腹罢了。
宋文宛自然是知道这些事情,她之所以用风无心来说事,便是打心底不想风吹雨离开凰琊。毕竟,整个凰琊,除了风无心与柳红袖二人,再也找不出能够望其项背的弟子了。
宗门后继无人,可以说是仙府当中的奇耻大辱。就算是凰琊这种机构的仙府,也不例外。
“血宗的事,就此打住吧。”宋文宛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对她来说,天下太平,是再好不过。即便有些战乱纠纷,也胜过天下浩劫。
然而,对于风吹雨来说,这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看着宋文宛,只是笑着退后数步,抵着屋门,轻声道“师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血宗这潭浑水,恐怕我是淌定了。”
宋文宛眉头紧锁,不由恨声道“明知结果,何必如此执着?陈家坳三百余口便是死了,也是他皇家的事情,与你又有何干?”
“师……”风吹雨本想唤她一声师傅,可到嘴边的话,还是收了回去,改口道“宋掌教,岂不闻天子无家事?皇室之事,便是天下之事。天下人管天下事,有何不妥?”
说到此处,明显看到宋文宛的神色起了些变化,但风吹雨并未给她发作的机会,紧接着道“再者说来,陈家坳三百余口,并非系数被杀。”
“什么?!”
他的话,宛如一声炸雷在宋文宛的脑海当中划过。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她心中十分清楚。
既然风吹雨说陈家坳尚有活口,那此事定然是真。那么这世上知晓真相这,有多了一人。
风吹雨见其大惊,心中不免失笑,口中道“当年途径陈家坳,顺手便救了那人一命。不过倒也算不上是救,只不过给了他一条活路罢了。”
宋文宛听了这话,却是有些气急,不由怒道“你何如插手此事?若是被知晓是凰琊参与其中,你让我如何与历代师尊交代?”
这番话,似乎早在数十年前便被风吹雨料到,他淡笑一声,不紧不慢道“此言差矣。第一,当我抵达陈家坳时,屠村之事已过,并未发现凶手踪迹。第二,我如今已经不是凰琊弟子,若要怪罪寻仇,便找我一人便可。风吹雨绝不会拖累凰琊。”
“罢罢罢,且不管这些,你且告诉我,那人是谁。”宋文宛摆了摆手,示意风吹雨不必多言,她现在只关心陈家坳遗孤的下落。
风吹雨闻言一想,倘若告知宋文宛九华的戒嗔便是当年陈家坳的陈煜,不知宋文宛会不会为了自保而加害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