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已失据,若强行渡江必为倭军追而歼之,甚至,连天险亦为敌所趁,如此,不如决死山头,玉碎成仁之一仗,当可振颓丧之友军,此役过后,他将率东岸自军长以下为我们浇奠。”
阿译越说声音越低,越说脸色越难看。
大家脸上没有了笑容,董刀低头撕扯绷带,迷龙怔怔望着天空,李乌拉面带讥诮……
与日军激战一昼夜,部队伤亡过半,现在东岸来了援军,江防眼看保住了,那位团座大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要他们战死至最后一人以鼓舞友军。
事到如今,还不忘拿他们的死做文章!
呵呵。
“虞大铁血说话不怕噎着,这还有一百多号人呢,要浇奠,我先浇奠他十万八千遍。”龙文章说完话看了林跃一眼,他想起那个人刚才说过的话,似乎自己刚才对那些一等兵二等兵做的事情,跟虞啸卿对他们做的事情没有多少区别。
林跃捡起一枚弹壳丢出去,对着丛林那边的远山,远山那边的蓝天喊道“我要的是我的团,我要我的袍泽弟兄们提到虞啸卿三个字,想到的就是我的团长。我提到我的袍泽弟兄们,想到的就是我的团。”
董刀不明白,崔勇不明白,龙文章不明白,山脚下的日本人也不明白,但是曾经在收容站一起打架斗嘴捉虱子,一个碗里抢食,一个锅里争饭的弟兄们明白,那一天,虞啸卿就是用这句话赢得了他们的信任。
林跃又喊了一句“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呐喊声在山林回荡,久久不绝。
这是龙文章在缅甸说过的话。
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抱着步枪坐在战壕里的年轻人。
龙文章说大家是他的袍泽弟兄,他为了军队纪律尝试阻拦大脚带人撤离,虞啸卿也说大家是他的袍泽弟兄,现在堂而皇之地请他们先死。
龙文章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或许是听到林跃的喊声,东岸又有了动静。
阿译继续翻译“尽管我们身份不明,但是他会为我们的英魂请论此役首功。”
“人都死了,要功劳有什么用?”
孟烦了看了一眼战壕里的兄弟,蛇屁股、要麻、不辣这些人稀罕那些读书人奉为至宝的虚名吗?何况虞啸卿连他们是什么人都不知道。
“林座,林座……你过来呀,兴许虞啸卿能认出你呢?”
孟烦了想起收容站里的一幕,寻思着这里就林跃和那位爷有那么一点交情,或许团座大人看见他改了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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