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文忖度也瑟话意不甚友善,肚中怒火立时燃起,也不想给他台阶,话锋倏转直接切入了主题。
“谷老弟,谷老弟,谷里占,谷……”
也瑟未料陈友文胆敢这般无视所座诸人,竟当众挑起航道一事。旋即向堂外叫唤,欲让谷里占带陈友文先去后堂等候,待他与这厢几个稍释几句再与他议。
“哎呀,看来总把头的这顿酒吃了有一些时候了。愚弟一径走来都未见到二把头几个的人影……”
陈友文脸皮微皱,半咧着嘴假装诚意道,“酒能吃到这份儿上,想必诸位一定都不是外人,我也就不避嫌了。
愚弟这事万分紧急,当真再拖不得……”
陈友文会这般火急燎燎,原是因为那日从三绝谷出来一回县衙,便有家丁告急。
因夔关水运关闭,滞留江面的商旅船货往来成患,不少已转上占据了武龙县设至此路的中转驿站。
原本井然有序的货运物流一下瘫痪,老的出不去,新的进不来,留在半道儿的又不知何时能动……
新都督官印因为民舆压力没收,夔关重启眼见遥遥无期。欲解眼前燃眉之急,除了借道三绝谷的林间陆路,别无二选。
“陈知县言重了!我也瑟不过是盘桓于此的一名小小匪头,与陈知县所辖的武龙县相较甚远,何德何能相帮您出谋划策呢?”
也瑟见陈友文毫无避讳,未有停止之意,不得不服低一截断其话头。
“哼,愚弟不过是想借总把头的陆路过一批近日滞留夔关的商货。
这于您于三绝谷,都是桩有利无害的好事。总把头何故非要把花说死呢?”
陈友文说话间,只见其露出两只眼瞳中正燃燃的幽幽绿焰。
饶是也瑟早已知晓与这陈友文不是同路人,决裂是迟早发生之事。可真见到他在面前装死发横的这刻,也瑟仍觉有些愕然。
然而,对面径自冷冷燃烧的绿苗,如下定一切意志扑将过来的虎狼,满面狠辣。
“愚弟过来时,听说新赴夔州转任的雷总都督府的公子,好像已被总把头请进了三绝谷地牢……做客了呀!”
此话一出,伏在琴案上的雷柔和叶念安心间俱是咯噔一记。
也瑟满腹气愤难平,本想说辩,后一转念,顿觉陈友文定是欲以此做筹码,留作后手反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