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们永宁侯府落魄,虽然都是皇上亲自赐封的爵位,但自打陈靖义这一代开始,便衰败,自打陈三老爷过世之后,陈家莫说家中没有能撑得起门面的人在朝为官,身居要职,便是连先祖积攒下来的田产庄子被败的七七八八,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
表面上是个侯府,高门大院,富贵又荣耀,实际上,早已经月残花缺,看似风光,实则骨子里面都烂到了根儿了。
这侯爵之位能不能保得住都成了个问题。
陈靖义这个侯爷更是做的夜夜难以安寝,可如今高长乐带着大燕的皇子突然到访,便无疑是给了陈靖义一个表现的机会……
且不说高长乐自幼便是被嘉元帝捧在手掌心中长大的,便是那躺在床上的李劭李督主如今在嘉元帝心中的地位也是不凡,东厂新贵进步神速,眼见着没多久便能权势滔天,还有这个分量不轻的北燕质子在。
如果他能将这些人都留在自己的府邸,给了他好生照顾的机会,那么……就算是嘉元帝依旧看不上他们永宁侯府的这些人,不想给他们在朝中谋个好官职,也要顾念着自己曾经在她女儿危机的时候侍奉过他的女儿,还对他宠幸的亲信尽心尽力的医治照顾,就连在北燕质子的面前,也没叫丢了脸面的情分吧?
总不至于还将他们永宁侯府的爵位给夺了。
陈靖义目光炯炯,将全部的希望都放在高长乐的身上了,郭氏亦是在身旁陪着附和道,“是啊是啊大公主,现下的情况断然是不适合再行奔波的,便正好留在我们永宁府中好生的休息吧,妾身已经替大公主和九皇子准备好了院子,又派遣了侯府的侍卫保护着公主和皇子,定然不会再行出错的。”
陈靖义和郭氏两夫妇算是豁出去了。
生怕挽留不住高长乐这只大肥羊,让她溜走了,结果不但没能落得嘉元帝的感谢,反倒是白白忙碌的,这么心一横,便直接将永宁侯府所有的人马都到了特意给高长乐和周浩准备好的院子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守着,就算是豁出去命,也要让大公主和九皇子住的舒坦!
高长乐渐渐回过神儿来,原本之前随着嘉元帝外出狩猎的时候也总是会兴起忘了时辰,而后便是留宿离得近的大臣们的家中借宿一宿,明日再行回宫,永宁侯爷和郭氏的话并不算过分,也不算是僭越。
只是高长乐倒是无所谓,本身就是在出宫的途中遭逢行刺,事出突然,便不能用常理来对待,再者,永宁侯府派遣这么多人过来,又有东厂的厂卫层层把守,没人敢拿高长乐夜不归宿,没有回宫这件事情说事儿,只是周浩却是北燕质子,要是也就这么借助在永宁侯府,有些道义上说不过去。
高长乐是想要留下来的,李劭现在只是刚刚把长剑给取了出来,流了那么多的鲜血,总归是要亲眼看着他醒来,高长乐才能安心,也算是没有辜负李劭拼死护着自己的心思。
可若是周浩单独一个人走了,只留下高长乐在永宁侯府,又怕是会被人非议。
一下子便犯了难。
周浩温润的眸光闪了闪,随后,看着柳眉紧蹙的高长乐,似乎是知晓高长乐心中的纠结,缓缓开口说道,“张太医,大公主也受了伤,劳烦给大公主请个脉吧。”
高长乐安然无恙之下,断然是不能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陪着李劭留在永宁侯府的,但倘若……高长乐也受了伤的话,那么,事情便是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高长乐遇刺受到了惊吓,还受了伤,就近在永宁侯府求救求医,乃是常理之中的事情,没有任何人敢说三道四,而李督主也能好生的待在永宁侯府养伤,至于周浩自己……
便是更好做借口了。
他乃是从北燕而来的质子,嘉元帝膝下子嗣年幼,皇子懦弱,派遣大公主进行招待,那是彰显了大公主巾帼不让须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