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他手中逃脱这种事他不能否认,但王春林的逃脱委实有诸多可疑之处。
“我和裴卿卿并没有痛下杀手。”他蹲下来,看着地上那些死去的杂役、官差的尸体,道,“是中了毒。”
虽然比不得专业的仵作,可中毒这一点,他还是辨得出来的。
乔苒蹙眉:“你的意思是王春林在你和裴卿卿的眼皮子底下不但放了火,还将这里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都毒死了?”
张解点了点头,又道:“不过我不觉得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毒死每一个人。”
这县衙里少说七八十个人,他和裴卿卿动手时也没有将人拖到一起。所以,可以说这些人是分散的,各顾各的,有在房中安睡,也要起床走动的,甚至连茅房的两个都有,无一例外的中毒而死,要在段时间内做到这一点,这说不通。
“所以我属意这个王春林是提前收到了消息,”他说着顿了一顿,又道,“众人所中的毒不会立刻毒发身亡,而是到了一定的时辰发作,当然这也不是凭空猜测。”
至于证据,乔苒笑了,道:“这把火逼你撤手。”
阴阳术士的手段于普通人而言是诡谲玄奇的,就连她在张解出手前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但王春林知道怎么逼他收手,而后趁乱离开。
“那这也不算徒劳无获。”乔苒说着转身看了眼奔乱的百姓,向外走去,“这个王春林有些意思,今日怕是抓不到此人了,不过不要紧,还有两个应该能抓到。”
……
城里乱成一团,白郅钧带领的军队却并未进城。
是以冲破城门奔涌而出的百姓甫一出城便遇上了停在外头的大队将士,古通县这样的地方多少年没有看到这么多的将士了,一时百姓都有些踟蹰,不敢上前。
原本凭着一口气或惊慌、或悲愤情绪冲出城门的百姓也因着这一遭,一时有些发懵。
“将军,”有将士看向白郅钧,问道,“我等眼下如何?”
“守。”白郅钧言简意赅的留下了一个字,而后带了一队人马,驶入城中。
一队纵马而行的将士出现在古通县的街头会发生什么事,这些逃出城的百姓没有精力去预测,回去自是不可能的,但前方去路被军队所拦,走又是不能走的。
几个百姓看的面面相觑,想上前问一问,但对着对方肃然铁青的脸色又有些害怕。
细细一想,今儿一大早发生的事情真是要比以往一个月,不,不止一个月,是一年之间发生的事情还多。
作战都讲究一鼓作气二而衰三而竭,更别提他们这些凭着一口气跑出城的百姓了,此时那口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对方又拦了路,不少百姓便干脆原地坐了下来,一边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大队将士,一边窃窃私语。
“究竟怎的回事?”
有人是弄清楚怎么回事跑出城的,也有一知半解跟着人冲的,更多的是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看人跑自己也跟着跑的。
如今闲着坐了下来,正巧可以问问了。
“还能怎么回事?王春林同镇妖楼里那两个骗子骗人呗!”有人恨恨的啐了一口,道,“一瞧就是老天爷给报应要打雷劈[ .biqa.]王春林那混账东西,吓的跑了呗!”
一直板着脸肃容没什么反应的精兵副首忍不住往这里瞥了一眼。
老天爷报应,嗯,也能算,不过这报应应当是将大人们送到这里,救黎民于水火吧!
不过,也是报应了。
……
百姓所见的报应来自于眼前这个人,乔苒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
张解正低头看着她,此时两人眼神撞见,看着女孩子怔了一怔,随即又旁若无人的移开,他唇角忍不住弯了弯。
他没有忘记要做正事,不过他们的事情也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