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二十年一直生活在布局之中这一点让她松了一口气,可夫君和朗儿因她遭遇这等事还是令她愧疚无比。
任谁一天之内发生那么多的事情都有些难以承受,可此时却没有时间让张夫人愧疚,乔苒说道“所以先祖的过往于我等而言很重要,事情不是发生在长安城的,若是找不到先祖的出处,要大海捞针于我等而言委实太过困难。张夫人,你可有先祖留下的遗物?我等或许可以从中推测出一二来。”
“我不擅此道,先祖的遗物虽是见过不少回,却并未能发现什么可以表明身份之物。”张夫人说着看向乔苒,“不过乔大人或许能发现什么异样来,先祖的遗物就在这宅子的库房之中,我等未曾动过,大人随我来便是。”
乔苒点了点头,跟随张夫人前往库房。
至于书房下的地室则由封仵作以及张解他们查看是否有遗漏线索之处。
“我天性喜洁,先祖遗物时常擦拭整理,”张夫人将先祖的遗物一一摆开,说道,“祖上留下的也没有看起来特别的东西,只一根竹杖,一只包袱以及一双破了洞的鞋子而已。不止是我,就是我父亲还在世时也只觉得这不过是先祖为了警示教导我们这些后人莫要忘本之意。”
因着竹杖、包袱、鞋子她时常清洗擦拭整理,是以能确定其中并无什么夹带。
乔苒伸手将竹杖、包袱以及破了洞的鞋子细细翻看了起来,女孩子看的很是认真仔细,一旁的张夫人心中略有些忐忑,见状忙问她“如何?乔大人,可有夹带藏私?”
乔苒敲了敲竹杖,摇头,道“没有夹带藏私。”
张夫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所以先祖不曾留下过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乔苒不置可否,放下手里的竹杖,沉默了一刻之后,问张夫人“张夫人,你时常清洗这些物件?”
张夫人听的一愣,她先前不是说过了么?怎的乔大人居然又问了一遍?不过虽是心中不解,她还是点了点头,道“是,我时常清洗这些物件。”
“先祖留下这些物件多久了?”乔苒顿了顿,又问张夫人。
张夫人道“是我曾祖父留下来的,有大约一甲子的年岁了。”
女孩子听到这里,便笑了起来,她拿起那包袱与破了洞的鞋子,看向张夫人“张夫人,你觉得这些东西看起来有一甲子的年岁么?”
这些东西保留的很好,虽有些陈旧,可除了浆洗的旧色之外并无别的破损之处。
张夫人脸色微变,不敢置信的看向乔苒“乔大人,你觉得我在诳你?”
她有什么理由去诓骗乔大人?她夫君和朗儿都在明镜先生的手里,她是疯了才会去诓骗此时唯一可以帮她的乔大人。
乔苒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觉得你在诳我,我只是觉得你曾祖留下的东西也委实保存的太好了。”
这话不就是说她诓骗扯谎的意思么?张夫人心里满是委屈,忍不住辩解道“这确实是我曾祖留下的东西,我也日常清洗,确实不知道它为什么如此……”
话说到这里,张夫人声音忽地一滞,对上女孩子含笑的脸色,直到此时,她突然明白过来乔大人的真正意思。
她一再说这些物件太新并不是不相信她,而是这物件本身……竹杖也便算了,寻常的包袱和鞋子一甲子的年岁又日常清洗怎可能保持的这般完好?
“我所料不差的话这包袱与破了洞的鞋子所用之料应当非寻常布料。”乔苒看向手里包袱的布料,眼神微闪,“我对此研究不多,但应当出处罕见,或许可以从这之中找到关于先祖的线索。”
越是罕见的东西便越容易找到它的出处,至此,她已然可以肯定这位张夫人的先祖定然不是寻常人。当然,若非如此,即便沦落成了做小工的流民,张夫人的先祖也不会想尽办法让后人能够读书习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