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骨髓。终于抬头看向始终都不愿意走进来的男人,轻笑出声,眼神幽幽,脑海中有什么景象在倏然重合,“陛下是在开玩笑吗。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若是能生,谁又还会一心赴死呢?”
穆连城没有说话,透过根根手腕粗的铁栅栏,看着蒋玉无言。
蒋玉抿嘴,露出一个轻松的,有些认命的笑,继续道:“陛下也不必反驳,惑国妖女,这么大的一顶枷锁悬于头顶,臣妾……就知道,臣妾已经,活不长了的。”
臣妾二字一出,让蒋玉不禁心头微微一颤,心中不禁苦笑,都已经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了,可是她还是理所当然的,早已忘记自称臣妾之时的样子,如今再次听到,还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时候,原来是这么的不适应。
穆连城紧缩着眉头,黝黑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蒋玉,方才他的人在给他传达了蒋玉的意思之后,临告退之时,才是有些疑惑不定地说起,“卑职觉得今日的皇后娘娘,似乎是有些不一般了。”
当时的穆连城并未太放在心上,只觉得莫名心口有些堵。
他不禁愤然地想,当然不一般了,怎么可能会一般,往日的蒋玉,就是一身的傲骨,宁愿在牢中枯瘦等死,也不会像今日一样,竟然主动让人通知他,想要见他一面。
而她所提出的请求……
穆连城在牢外不禁握紧了拳,她就这么想死?
“你这样的妖女,还会嫌命长?”穆连城冷哼。
蒋玉没再看牢外的黄衣龙袍男人,只是出神地盯着木桶之中那清亮水面一个隐隐绰绰的倒影,下巴尖细,一双剪水的瞳子,生的甚好,“对啊,像是臣妾这样的妖女,怎么会想死呢?”
“只是,只是想见爹娘他们最后一面罢。”
穆连城看着牢中端坐与昏暗的角落里的女子,她的视线一直都出神地盯着离她不远的光源之下的那桶清水看着,“蒋玉你……”
“陛下何必急着如此否认呢?”
蒋玉回过头,淡淡出声打断,对于穆连城似乎是想要反驳的话很是有些不满,秀丽的细柳眉羽轻轻皱着,颇有几分苦恼,看向穆连城的目光之中,也夹带着对他的不诚实的无奈。
难得的,那微嗔微怒的一眼,眼角自然上挑着,看的穆连城不禁有些晃神。
少女娇俏感十足。
好像,在曾经他还未迎娶蒋玉的时候,那时他一心二用,一在朝堂争权夺位,二在蒋若素身上。对于蒋玉,却是实打实只是看中她的身份属于蒋国公蒋琛的势力。对于蒋玉,他难免习惯性的忽略着,虽然他最后得利于蒋玉身后蒋国公府带来的利益。
可是像她这样几近公然逼婚,偏生他还反抗不得的事情,是他心中的一块永生难消的疙瘩。
可是现在,此情此景,他却莫名想起,那时还未与他成婚的蒋玉,也会每每找机会接近他,远远地看他,笑的娇俏又明艳。
“莫不是陛下已经忘了吗?是陛下自己亲口说的啊。”蒋玉的声音低哑的,此时更是轻缓,恍若无声。
“您说凭什么要放了他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您还说凭什么要留下后患。呵呵,”蒋玉想到自己曾经所经历的一切,笑的旁人有些凄凉,自己也觉得有些悲苦,“包括臣妾在内的蒋家大房几人,陛下,不是早在心底就已经决定要斩草除根了吗。”
“蒋玉,你以为朕当真不敢杀你?”
穆连城负于身后的手握紧,看着一身粗制白囚的蒋玉仍是正襟危坐,一举一动,便是他也不由征然。当年的那个相传刁蛮任性的女子,现在只是随地一坐,纵是身穿囚衣,纵是身处牢狱,可举手投足都是身为一国之母的矜贵与傲然,还有周身不怒而威的气势。
若非她身后的蒋家大房一门是他非除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