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请母后谅解,非是扶苏不想离大郑宫。而是扶苏一走,远有骊山数十万刑徒,近有大郑宫数十宦官,宫女,都要因扶苏失去性命。”
“所以,你便能心安理得地窝在大郑宫乎?若有一日你叔父要杀母后,你出不出大郑宫?”
“……叔父不会如此为之。”
“为帝王者,怎么能受胁迫呢?”
阿房丢下一句话,轻启脚步,边行边言。
“母后今日可以不处死这两宦官,但自今日起,母后便会一直想着我儿为人所欺,难以就寝。扶苏,你是要母后睡得安稳,还是要保住他二人性命。”
嬴扶苏在后面跟着皇后阿房,面上满是苦笑。
他不想让阿房睡不好觉,但也不想为此害了两个宦官性命。
“母后宽心,此等事,日后绝不再有。”
“他二人以榆木换黄梨木,盗窃宫中财物,母后处死他二人不合宫中条令?是母后滥杀?是母后之错?”
“母后自然不是滥杀之人,所作所为皆符宫中条令,何错之有?但这终究是两条性命,可否以三杖责罚之?”
阿房驻足,扭头看看身后目光躲闪的嬴扶苏。
大秦依法治国,且以此一统天下,秦国境内法律细致,极其严明。
两宦官盗窃宫中财物,按秦律,就应该施以杖毙。
嬴扶苏身为大秦长公子,公然说出这种话,带头违反秦律。
往大了说,这就属于撬动秦国根本。
嬴扶苏要是一直坚定赦免二人,这其中还有些霸道意味,也比说替换刑罚好的多——秦律最终解释权在皇帝手中,皇帝一句话什么秦律都不好使。
阿房看了嬴扶苏五息。
嬴扶苏自知理亏,底气不足,不敢对视阿房双眼。
“可。”
阿房在嬴扶苏惊喜错愕的眼神中,轻声说道。
“多谢母后!”
嬴扶苏深施一礼。
“多谢皇后!多谢皇后!”
“谢皇后法外开恩!饶我二人一命!”
两个宦官喜形于色,不住地道。
他们只感谢了皇后阿房,对一直为他们二人性命努力的长公子嬴扶苏无半点表示。
阿房侍女出去,叫二郎官进来。
两个郎官将两个宦官拖到大郑宫前的空地。
两个宦官被拖行途中,眼中满是喜色。
今日却是因祸得福,挨了三杖,便能以此向长公子言说休沐半月。
早知如此,便该再大胆一些,将黄梨木换做更低廉的木头。
两个宦官根本没有想过,嬴扶苏会不会同意他们的请求。
似乎只要他们请求,嬴扶苏就必然会同意。
在他们心中。
有捡回一条命的喜悦,有休沐半月的窃喜,有换木头时没有再大胆一些的懊悔。
没有对嬴扶苏的感激,没有犯错事的忐忑,没有对盗窃宫中财物的后悔。
两个宦官被郎官丢在地上,郎官正要开始施加杖责。
“慢。”
行到大郑宫宫门口的皇后阿房叫停。
“母后?”
嬴扶苏急忙出声,他怕阿房反悔了。
阿房冲嬴扶苏笑了笑,指着自己的侍女道:“让瓶儿打一下。”
嬴扶苏这才松了口气,道:“母后仁爱。”
嬴扶苏以为,他的母后是怕郎官下手太重,打坏了两个宦官。
一个郎官把廷杖交给被阿房唤作瓶儿的侍女。
交廷杖时,他见瓶儿长得很美,还细心叮嘱了一句。
“此杖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