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说出实情的三公子虽面色阴郁,却也知道这蒙恬阿父是为了他好,与九原时被限制不可同论。
当下只得再次下马,沉声道:
“叔父回来,请立刻叫我。”
“诺。”
心中这根弦稍稍松懈,疲惫感就如山洪海啸一般涌了上来。
嬴将闾强撑着跟蒙武来到休憩的穹庐,一口气喝了两壶水。
连衣服都没有脱,便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他只觉得自己刚刚睡着,躺下还没有半刻钟,就听到有人在耳边大喊,要他起来。
一睁眼,便见到日夜思念的叔父就坐在他的床边。
他坐起身来,不怒自威,眼眸扫过帐内下人。
“尔等出去!”
“诺。”
待穹庐内只有他和叔父二人后,那张已是高阙城信仰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扁着嘴道:
“叔,叔父,父皇薨了。”
刚刚从狼居胥山到达王庭,老将尸体还没有入馆,就被匆忙叫到这里的嬴成蟜双眼微眯。
他大手拍在三侄子肩膀,度内力过去,以平复三侄子纷乱情绪。
却发现这位一向偏激,对父皇与他力挺嬴扶苏而不满的三侄子哀色甚浓,简直如浩渺江河一般,只是被意志堤坝拦住不发。
“想哭就哭出来。”
哀不发声,久而伤身。
这一路急行军,嬴将闾在马背上已然确信这事有八分可能为真。
蒙恬若是真要造反,何必用这个借口,直接尽出九原军屠了高阙城就是,蒙恬又不是没干过。
每当想起他那千古一帝的父皇可能真的薨了,嬴将闾心头就止不住的惶然悲伤。
他一直以为他对只认大哥为太子的父皇没有多深的情感,王室之中,没有真情。
可真到了得知父皇死讯的这一刻,他脑中完全没有回去争王位的想法,有的只是止不住的惶然、悲伤。
他做上了匈奴王,但父皇却没有看见……
一直强自抑制情感的小饕餮,在叔父的劝慰下意志松懈。
洪水决堤,泪水滂沱而下。
他扑在嬴成蟜的怀中泣不成声,泪水如细密春雨般无休无止。
失去老将也很悲伤的嬴成蟜轻拍侄子后背,一边度内力缓和,一边以言语安抚。
半晌。
嬴成蟜的衣裳都被浸湿,嬴将闾才缓和了情绪。
趴在他的怀中,如同一个幼兽一般抽噎,但已然不哭了。
嬴成蟜抱着三侄子,言语柔和。
“哪里传来的消息啊?”
“蒙恬,蒙恬来高阙城找到我,告诉我父皇已薨。”
“蒙恬说没说过薨在何处?”
“泰山。”
泰山,不是沙丘……嬴成蟜心中默念,嘴上继续轻声问道:
“蒙恬还说了什么?”
嬴将闾抬起头,脸上如同舆图,印痕一道一道的。
“蒙恬说父皇要叔父回咸阳登基,为秦二世。”
嬴成蟜眯起双眼。
“蒙恬是这么说的?”
“嗯!要我速来找叔父,回咸阳登基为王,主持大局!”
“叔父知道了,你先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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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三侄子放在床上,嬴成蟜爽朗一笑。
“不怕,一切有叔父在,秦国的天塌不下来。”
嬴将闾哭得累了。
将消息告诉给了叔父后,心弦就彻底松懈了下来,好似只有叔父知道了这件事后,就再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他点点头,自觉只睡了不到半刻钟的他十几息后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