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脚,不疾不徐地走下马车,那节奏和拉车的四匹黑马如出一辙。
他走向那间外表看上去,和附近宅邸没有什么区别的巨大宅邸,途中竖起右臂摆了又摆,那些本要随行的士卒就都住了脚步。
行至巨大宅邸门前的嬴成蟜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又行了二十步,走到了巨大宅邸旁边的宅邸门前。
嬴成蟜距离这间宅邸大门只有两三步时,还没等他抓着两扇大门上的兽首门环叩击,大门就打开了。
他脚步停顿,没有走完这两三步路途。
“你的威望,没有人能够代替,足以带秦国攀至高峰。为了那些阴沟里的老鼠而假死,行买椟还珠之举,真是愚蠢呐。”
嬴成蟜身穿绣有玄鸟的冕服,头戴通天冠,面无表情地说道。
在他身前的男人,着一身黑色锦衣,不戴冠,不束发,任凭中长头发随风飘扬。
大门敞开,嬴成蟜站在府邸外,二十步外是象征大秦帝国之主座驾的驷马王车。
在嬴成蟜眼中极为欠揍的男人站在府邸内,双手把着两扇大门,一身酒气,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府邸外的地面泥泞潮湿,行人如织,在金乌助攻下,踩没了那本就稀薄的积雪。
府邸内除了欠揍男人身后的一串脚印,仍是满地纯白。
男人张嘴打了一个酒嗝,白色雾气从他口中升腾,很快就融入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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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竖子是来向朕问罪的?”
“‘朕’这个字唯有皇帝能自称,你也配?”
嬴政笑得更开心了,白气从他口中不断外放,他的嘴巴就像是一个烧开了的茶壶口。
“有那么点霸气了,哈哈哈,朕就如此自称,你要如何?按秦律行事,夷朕的三族乎?”
“……”
嬴政一手松开一扇大门,身子左挪一步,让开半边身子。
“进来说话!”
嬴成蟜一动不动。
“你什么身份?也配邀请朕?”
“朕是你兄长!”
“朕兄长死了。”
嬴成蟜在口鼻前用力挥手,驱散身前浓郁的酒气。
“朕的兄长不喜饮酒,是一个胸怀广大,不畏艰险,只行阳谋的千古一帝。而不是一个藏身在阴沟里,鬼鬼祟祟的醉鼠。”
嬴政只是哈哈笑个不停,弟弟犀利的言辞落在他的耳中自动转化成笑话,真是太好笑了。
“卫庄,出来见我。”
嬴成蟜略微提高音量,声音传出五十步。
方才他和始皇帝说话的时候,两人的声音都不大,十步以外就被寒风的呼啸声替代了。
始皇帝没死这件事,不能让跟随嬴成蟜来的郎官们知晓。
“君上。”
天生白发的卫庄自屋檐下现出身形,站在了嬴成蟜身后,微微躬身。
嬴成蟜没有理会,对毫不意外的嬴政道:
“把你的人都带走,我不想见流沙中再掺有别的沙子。”
“哈哈,好。”
笑着答应的嬴政,眼前弟弟就要转身离去,皱起眉头。
气性这么大?
叹了口气,道:
“明日你不能继位,鬼谷子算了天时,午时将有大雪降,持续两个半时辰,落地一尺。”
暴秦可没有瑞雪兆丰年这五个字。
雪下的越大,天气就越冷,冬天就越不容易熬过去。
举行继位大典的时候天降一尺厚的大雪,这不是吉兆,而是噩兆。
“呵。”
嬴成蟜冷笑。
这是嬴政见到的第一个表情,他酡红的脸上现出恼怒,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