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煞费苦心的将我带回,是为了什么?”君鲤暗地里还在回忆着仓籍神君在天界哪个宫殿住着,不知这数千年过去了,那老头儿还在不在。
天帝见他一如既往毫不在意漠不关心的样子,显然对他依旧心存芥蒂。便朝着旁一抬眼,那竺禾神官心领神会的从背后取出一面镜子来,又有条不紊的在桌面上铺开了文房四宝。
“这是——”君鲤面色一变,眼眸忽的嗔大。
凰陌一觉没能睡得踏实,尽管这几日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经历让她尽力交瘁,但她被清越拿着一摞书这么一搅和,一入梦那所有的书本就长着腿高喊着撵的她四处乱跑,吓得她浑身一抽给醒了,瞧了瞧外面斗大的月轮,意识朦胧的又要倒下,那些书见她回来了,咆哮着“你丫还敢回来?”吓得凰陌浑身一抽。
自床头滚了下去。
凰陌这一滚,也清醒了很多,眼看了暗夜将逝,东方吐白,距离早课也没多久了,干脆不睡了,从床头一跃而下,打算要去找清越那个小子,给他一爪子,当她受惊过度而没法睡眠的怨气还报给始作俑者。
凰陌从寝殿的门缝前长吸一口气催动着肉挤了出去,出了寝宫,正是一处院落,飞廊小榭,清潭峻石。正是流光飞逝,阴阳交替的时刻,她穆然看到那昨日身法独特的正师姐站在硕大的院落中,她面上还是幽幽的,站在并蒂树下,一缕接着一缕,一重带着一重,将手里的拿着的丝带往上送。
凰陌的脚步卡了卡。
这个场景霎是眼熟,莫不是折子戏里所说的……上吊?
凰陌傻了。
她还当是第一次见到要将自己往死里搞的,竭力回想一般书中应当如何去做。那些戏文中的人要么都会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劝阻,要么是关键时刻一柄长剑过去斩了布,因此上吊失败的几率基本上属于零。但她全然不认识这师姐,又从何处来寻她们之间的真情实意,身上也没个剑,法力还不够熟,难不成她只能捏着花儿泪眼婆娑道“师姐你不要想不开,死了变成的花,很丑。”
这个师姐大概会直接先把自己灭口吧……
凰陌决然的否定了这个想法。
再往那定睛一看,方才还在那处给树努力挽清秋织毛衣的师姐,身影却已经不见了。徒留那并蒂树上搭着些丝丝缕缕随风飞舞的长丝带,在方亮还有些淡漠清冷的晨光下,显得空寂而清凄。
凰陌在原地怔了怔,将这当作是方才初醒神志不清看花了眼罢,继续抬腿往外走。
蜀山的地界相对于苏继山还是小了些,但比那师父几座小茅屋比起来,又是大了许多。周遭皆是飞阁流丹,桂殿兰宫,再加上身处深山,浓雾缭绕,虽是蒸的是仙气腾腾,却也障了一众的眼。凰陌在硕大的地界里绕来飞去,不负所望的失了方向。
眼瞅着日头升高,清亮的钟声穿过迷迷蒙蒙织作的白雾,唤醒了第一只随着朝阳打鸣的鸡,那鸡抻了抻脖子扭了扭腰,挺胸抬头,高昂嘹亮,余音袅袅的啼叫划破晨霭。早课即将要开始了,凰陌一想到那清越师兄叉着腰,手拿着小本本给她半分情面不留的记上一连串的过时,就一个脑袋两个大。
而此刻,凰陌忽的看见在不远处,一道青色的身影若影若现,凰陌像是抓到了宝一样激动的扑了上去,然而怕是凰陌太过于激动的脸显得有些狰狞扭曲,那人身影忽的不见了,凰陌扑到跟前左顾右盼时,又见那身影,像是害羞的女子给情郎眉目传情般从更远的地方露了出来。
就这样一直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凰陌一直追一直撵,这身影像是给她引路似的,直到浓雾那头含羞带臊的冒出来个尖,忽的呈现出一座朱阁青楼,匾额上写着眼熟的迥劲大字晨光阁。
这不正是上早课的地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