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父亲。”言禾故作亲切的唤道。
“……”他显然不习惯这种称呼,他一直在外人面前热情亲切的唤言禾是“禾儿”,但是私底下,在他的老婆孩子面前,还是生硬的叫做言禾“小禾”,心情不好的时候直接就喊言禾“喂”,而言禾,他没有可以要求言禾什么,言禾一般是不搭理他的,更不可能叫他什么。
在他眼里,言禾的名字就算是代码都不够资格。
“那个,小禾。”他声音低沉了下去“你老是这样游手好闲的不行啊,我和妇纭商量了下,我们又……”
“够了。你不用说了。”言禾已经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了,断然拒绝道“我不会去的,你们不用白费心思了。”
“言禾!!!”他有点火了,声音骤然严厉了起来“你想造反了是不?!”
“啪嗒”言禾重重的将面前的人形给打碎了。
言禾知道自己和他早已经没话可说了,每一句话都会演变成为争吵的导火索。他从不会给言禾辩驳的机会,几乎都是歇斯底里的咆哮,目眦尽裂的就像是看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可笑的是,十岁第一次看见他的言禾还不知道自己是一个这样让他厌恶的存在,还一直对着他笑脸相迎,所以现在的言禾,真是让她对自己发自内心的鄙夷。
骂骂咧咧的躲过他再一次纠缠不休的咒术,言禾抬头看着天空,想到,也许这辈子就这样了吧。就这样支离破碎的毁掉了吧。
但是为什么,言禾的心还是一直在跳动?是为了什么才活到了现在呢?
言禾看着摊开的手掌心,手纹非常的清晰干净。他们都说手纹干净的人生而好命,但是言禾却不这样想。言禾握住了手掌,突然想到了自己存活于世的因果。
就是言禾的母亲,那个生下言禾,然后又抛下她一走了之的母亲。
可笑的是,言禾连她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都一无所知,是生是死更是天方夜谭。言禾只知道,言禾试图明白母亲这个词语的含义的时候,一切都变成了一场笑话。言禾被无知所嘲笑,被现实所愚弄,还有他,也是在那个时刻,言禾问出自己的母亲是谁的时候,他僵硬到了极致的表情。
这不是一个爱她的人应该会做出的正常表情。
不如说更像是,把一个人折磨到绝望的表情。
那灰白狰狞的脸,至今还深深的印刻在言禾的脑海里,如同一个梦魇,挥之不去。在此之后,言禾才知道,言禾母亲的存在,是个禁忌。一个碰触了,就会引发一场无法挽回的灾难的禁忌。
言禾便是为那个禁忌而生。
这就是言禾存在的全部意义。
言禾吸了吸鼻子,惊讶的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的。没想到
晚上的雾气还挺大的,言禾自言自语道,但是一道一道滚烫的液体不断的流过自己的脸颊,好像是硫酸一样腐蚀着言禾的眼睛。
人想要欺骗自己是很容易的,只要你愿意去相信。而言禾最得意的招数就是,欺骗自己。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容易了。所以只要一个小小的谎言,眼泪就会听话的回去了。就比如你只是在做梦罢了。
如果成功的话,这样的感觉比自己中了一百万还要得意。
于是言禾放下手臂,得意的吹了一个口哨。故意把地板跺的咚咚直响,拿着水晶宝石擦着墙壁走着,任它发出刺耳的呻吟。这些别人视若珍宝的奢侈品,倒是在言禾这受尽了人间苦楚。反正不是言禾的钱,她也没什么好心疼的。
言禾的一切都是他一手置办的,从头到脚。在别人羡艳嫉妒的目光中,言禾肆意挥霍着他给言禾带来的,所谓的幸福物质上的最大满足,精神上的吝啬鬼,名分的亲情,血缘的淡漠。他就是一直这样对待言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