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多么肮脏,她都必须要坚持下去,她不能让礼僧主因此受到牵连,所以甚至将所有的权利都揽到了自己的手中。
礼僧主是恨着自己的,当她是一个贪图名利的女人,但这样也好,这样他也不会发现……那些比她更为肮脏的事情。
这种脏活,让她一个人去做就够了。
所根植于后裔影子当中的先祖,只能在这暗无天日里苟延残喘着,光明和黑暗,不知何时便这般的泾渭分明,无论是多么坦荡无私的人,都无法摆脱这与生俱来的原罪。
她一直都是这样想着,她的魂灵早已经不复存在,现在的这一副肉体,还是被撕裂成了这么一副样子。
这样的自己,连她自己都忍不住要唾弃,何况其他人呢?
更何况,是他呢?
在记忆恢复的时刻,她感觉天塌地陷。之前以为的一切全部都破灭了,而自己忍辱负重的一切因果也全部都没有了。
她究竟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待在这里的呢?
大概是以一种等待消亡的感觉罢。
这种感觉一直将她贯穿着,直到现在,终于明白了这深入骨髓的痛楚是从何而来。
唯有死亡才能让她复生。
假如有一天,我连你也失去了,那么这样的我,还会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所以请你告诉我,你不在的世界里,我该如何存活?
“时间到。”低吟深厚的声线毫无感情的在黑暗中重复着,两旁伫立良久的白色透明的游魂立刻凑了过去,在诡异的黑簿上,一个男人用惨白的,近乎枯骨的尖指紧紧夹住一支长长的朱红色的笔,朝着
簿上发出幽蓝色的名字上,毫不质疑的划下一个大大的红叉。
两旁的索命鬼立即明白,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这个男人把脸埋在长长的黑袍子里,一直没有表情的他却将嘴角弯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乔姚儿,吉时已到,我将会亲自送你上路。”
大雨滂沱,在悬崖边上,站立着一位面色惨白的女子,长发像是溺水的手在挣扎飞舞,凌乱的头发掩盖不住她满脸决然的神色,她忽而感觉到左眼痛的无以复加,她心底一惊,忽而凄然的笑了起来。
看来她曾付出了那么多,到头来对于那些人来讲,自己不过只是一个随意就可抛弃的石子罢了。
她面无表情俯视着下面无垠的深渊。
泪水像是毫无征兆的雨,纷纷扬扬的从右眼涌出,刺痛了左眼血水横流。
“哼哼……骗子……骗走了我的眼睛……莫辞!!”幽咽阴霾的声音里充满了漠然嘶哑的绝望“我绝不会轻易的这么饶恕你,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啊啊啊!!!……”
她像是折翼的蝴蝶,从高空飘落了下来。
凄惨的喊声顿时穿透了天际,淹没了背后的礼僧主凄厉的吼声“姚儿!!!”
黑夜如同咆哮着的猛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整个天空,扭曲的云像是轰鸣的海浪,一层一层的重叠着,沸腾叫嚣着翻涌在寂静的夜空中,带来沉寂的虚无,无止境的罪。
这里……是哪里?
她抬起眼,就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吓住了。
死魂使者在他的花园里种满了花。有珍奇斗艳的玫瑰,有遗世独立的百合,还有纯洁无暇的风信子,诡异美丽的蓝色妖姬,带刺柔弱的蔷薇。他忙碌但却精心井然有序的照料这些花朵,初晨的柔和暖阳轻轻的倾洒在他和花的身上,让他一身黑如轮夜的长袍勾勒出淡淡的轮廓,在微风中摇曳更带有一份神秘与普照万物的光芒。
他悠然自得的给花浇着水,每一朵花经过他播撒的甘露后,都在微风里对着他微微颔首。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