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杉没吭声,盘岳青又继续道“若是你想喝酒,也可以让盘彦差人去寻。”
善杉看了盘岳青一眼,以前喝酒的时候他总是抵触的,今天自己提出来寻酒,还真是稀奇“你不是说喝酒伤身体吗?”
“小酌怡情。而且这次宋舒白下扬州事务繁忙,又水土不服,还闹了一场大病,再去替你寻酒,未免太麻烦他了。”盘岳青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善杉一时有点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思来想去,善杉还是解释道“我没叫他寻,他大抵是自己寻的时候顺便替我带的,我和他的口味向来相似。”
盘岳青微顿“就当是这样吧。不过今后这样的私自见面,别再有了。”
这口气和发号施令一样是怎么回事?他纳妾都行,我见个朋友都不行?善杉反叛的情绪又被挑起了,皱了皱眉道“尽量吧。”
“尽量?”盘岳青抬眸看向善杉,内双的丹凤眼中夹杂着不明的情绪,只有下压的唇角能让人看出他此时心情不佳,“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宋舒白无家无室,你难道也是无家无室吗?”
“什么身份?安平郡主?将军王之女?还是尚书令的发妻?”善杉笑了声,语气恶劣,“我去见宋舒白的时候,没有任何身份,只是我自己,他不像你,最先看的是我的身份,其次才是我这个人……”
盘岳青猛地拍了下桌子,周身环绕着冷肃之气,显然气的不轻。
满屋子的下人们惊慌跪下,盘彦识趣的招呼人出去,替二人合上了门。
厅内陷入死寂,窗外冷风吹过的呼呼声都十分明显。善杉当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她就是不喜欢盘岳青这样的态度,不喜欢他拿着世俗礼仪来说事,尤其不喜欢自己在他眼里只是那个身份。
又一次不欢而散。善杉数了数日子疲惫的问“后天便是过门的日子了?”
素祺点头“就是后日了。”
善杉苦笑“也是,这满目的红色,也挂了好几日了。”
“小姐……”胭脂担忧的看着善杉。
“你们也去睡吧。”
走往侧屋时,胭脂突然道,“当初要是嫁给宋公子就好了,宋公子人又好,又那么在意小姐,至今还未娶。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想的,非得颠颠的去讨圣旨,非要嫁给一清二白的寒门子弟。”
素祺心累的斥责道“这话别再说第二遍!旁人听了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
“我知道!就是替小姐难过……”
但其实不止胭脂这么想,素祺也是这么想的。横竖比起来,都是宋公子比较好,也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就……
似乎一夜之间冬天就来了,那洁白的羽毛铺满了整片大地,鸦青色的草根被完全掩埋住,只有粗粝的枝丫畏畏缩缩的探着头,还被寒风吹得东倒西歪。
与这大片大片雪白相辉映的是朱砂色的长廊、屋檐,还有那之下不伦不类的品红色,立冬挂上的正红色灯笼被换了下来,重新挂上了品红色的小灯,上面用黑墨写着一个不大的“喜”字,甚至不是“囍”,敷衍至极。
而整个盘府的人都没有一点喜庆的样子,似乎今日不是自家老爷纳妾,而是什么判决书下来了一般。
“夫人。”素祺穿着一身水红色的衣裳,勉强在腰间别了个偏正红的香囊,“宋姨娘的马车已经到玄武街了。”
梳妆中的女子嗯了声,不紧不慢的执起一片花瓣往唇边送去,殷红的花瓣在美人儿唇间含羞般的颤了颤,顷刻间色泽便覆上了娇嫩唇瓣,与精致的妆容交相辉映。
“走吧。”善杉起身搭上素祺的手,迎着寒风不急不缓的往侧厅走去,风姿绰约不似凡人。
还没走到侧厅,远远的就看见了一抹皂色的身影,今日明明是他